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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天府卻在最後關頭,突然打斷玉帝循循善誘的教導:“稟玉帝,天府有事啟奏。”
玉帝先是一愣,繼而點頭。天府稽首,直起身看了身邊冷汗涔涔的方諸一眼,道:“玉帝明鑑,天璣星君所言,天府對方諸上仙懷有私情一事——”
方諸垂頭盯著地面,重重嚥了口唾沫。
“確乎不假。”
譁一聲,天府的話如同一塊巨石,擲進天庭這潭死水的湖心,剎那間激起的,豈止是粼粼微波,簡直是滔天大浪!這大浪一頭打在方諸腦殼上,打得他搖搖欲墜,頭昏眼花……
☆、第廿九篇
月落星沉,夜色蕭疏,天眼見著就將明瞭。
對坐一宿,天府獨斟獨飲一壺磬,頰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策策輕幌中,他微微傾過身子,笑道:“這些,你可都還記得?”
方諸默默地看著他,心頭好像蕩著水雲,漾著輕舟。
方才不時聽他捏著百年前的舊事來烹調自己這頭魚,不知是什麼滋味,論辯才,自己又著實不能望其項背,遂只有乾笑的份。所幸愈到後來,天府似是酒意上頭,話愈發地零落了,調笑之意也漸漸淡去,方諸倒騰出了點想其他事的心思。
寅卯交替之時,方諸隱隱聽到一聲雞鳴。那雞鳴似是一滴細浪,打在方諸腦中某處,打得他神思一動,一句煎釀許久的話就倒了出來:“天府,我還是……”
“你的事來了。”天府忽道。方諸愣住,見天府從案上抬首,濛霧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搖晃:“秦家的人……馬上就會進門。”
“秦家?”迷霧浸入了方諸的腦子。
“是啊,秦家……”天府慢慢坐直身子,他的眼彎彎的,似是樹梢頭險險掛著的桃芽,“你不想見到秦飛卿?”
“我……”
“不必說,自然是想的。”
方諸失語地望著他。
天府一手托腮,閒閒相望:“如秦方如這般端凝君子,方能入得上仙瑞目。幸而,落花既有意,流水亦有情,水傾桃花,桃花流水,這可真是人間美景……”
方諸乾笑:“天府,你的桂花酒是打哪裡張羅的?怎能烈成這般?”
天府瞅瞅肩頭的手,眼波一漾:“若覺得我是酒後醉言,你可就只有失悔的份了。這會子,他可是非你不可呢。”
方諸嘴一張,一個他字剛出口,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涼涼晨風中,一個著青衣的小廝立在門口,可憐兮兮望著方諸。瞅著那雙紅腫的水桃眼,方諸依稀認出,來人正是自己剛恢復靈識回凡間那時候,在秦府給自己開門那個,起身剛要寒暄,方諸人未語,小廝聲先哭:“允公子……你可要救救我家少爺……”
心裡一個咯噔。
方諸趕緊迎上前去,腳下絆到個銅筆格,微一踉蹌。天府視之,似是怡然,空盞輕搖,嘴角微勾。
小廝是秦飛卿近半年的心腹,平日裡每逢秦飛卿外出會友,勾欄院裡把個風,清風齋裡點個曲,專門伺候自家少爺偶爾在外頭走馬章臺的應酬,以他的身份,原本是進不得內宅的。可這一夜他睡得正迷糊,忽被一聲尖厲的鳥鳴驚醒,聲音正是從少爺臥房的方向傳來的,小廝本想喚婆子去看看,那些人卻像是幾百年沒睡過覺一般,夢鄉沉得他怎麼提也提不起,無奈之下,他只好壯著膽子摸進內宅。一推開少爺的房門,就見少爺睜眼坐床上,眼中空洞,一瞬不瞬,小廝驀地記起,去歲秋天少爺從月白樓回來後那陣,也是這麼個光景,他立馬就慌了。
心急火燎的,他想起少爺恢復正常那天,嘴裡只念叨著“允梓墨”三個字。
“允公子,我知道您眼下正忙於婚事,可是……你跟少爺是莫逆之交,而且上次也是在你來過之後,少爺才醒轉過來的……”小廝撲通一聲跪下,“求你救救我家少爺!求求你,求求你……”不斷以頭搶地。
方諸的小心肝在砰砰聲中直顫,趕忙彎下腰要扶起小廝:“人我自是要救的,但使允某力所能及……你先起來罷。”拽了幾下沒拽起來,小廝就跟釘地上似的,方諸嘆口氣道:“秦府院落深深,守衛森嚴,你不起來,怎麼為我開路?”
小廝這才起身,抽抽嗒嗒不迭聲道謝,隨著方諸往外行去,走出幾步遠,他忽的想起什麼,猛一回頭,就見圓桌後面坐著一個似笑非笑的年輕公子,那一派火紅色軒豁儀採,甚是眼熟。心一亮正要努力回想,他突然發覺,對方的神情有些……古怪,就跟……就跟自己老家隔壁大牛的媳婦跟人跑了那時大牛成天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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