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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聲說:“哦?”
他一揮手拍在我腦袋上:“我姐姐什麼都說了,你還跟我裝傻!”
我被他揭穿,一下子無話可說。但是立刻又找到了可以反駁的地方:“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我要知道你去……逛花街,其實是為了找你姐姐,我怎麼會攔你?剛才你要是先跟我說清楚,我又怎麼會那樣失態?”
他冷冷地說:“你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應該是被籍沒的官奴……”
若是他公開大張旗鼓地找崔遙,就有可能會暴露身份。這可是欺君之罪——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叔聞,你長得像你父親麼?你——會不會被別的大臣認出來你是——”
他冷笑:“你也真夠遲鈍的。我要是到現在才想起這個來,腦袋足夠掉他七八次的。”
他拾起被我扔在一邊的船槳,一頭輕輕點在岸邊一塊石頭上,小船便悄無聲息地滑進了湖中。周圍只聽得到陣陣蟲鳴,還有荷葉被小船擠壓折斷的聲音。越到湖中間,兩邊的荷葉就越高;我們坐在船中,荷葉幾乎高過頭頂。
我說:“這麼說……”
他划著船,坦白地說:“上次你去找我的時候,我確實是在見一些人。至於是什麼人……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我本來打定了主意,他不說我就不問。想不到他居然自己就說了出來,我有些意外:“你……從前一直都是去和他們見面?”
他搖搖頭:“大多數時候,還是去做一個人逛花街該做的事情。”
我一陣洩氣。到頭來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風流公子。
身後的湖岸越來越遠,他的說話聲也越來越低:“去年我們秋闈之後進了雲嘉城,我就開始打聽崔府之前的事情。你知道,那些人,總是要到些不能見人的地方,才會說一兩句真話。我在花街專門找些年紀大的朝廷的官員套近乎,套到了不少東西,但是……我也被人認了出來。”
我大驚:“啊——那——”
他自信地笑笑:“別怕,認出我的,是我爹從前的僚屬。現在別說不會有人說出來,就算真的有人捅出來了,除了我這張臉之外,他們也找不出別的證據來證明我欺君。”
我鬆了口氣:“這還成。”
他結著說:“我在和他們聯絡上之後,就知道了當年的一些事情,比如說我家裡被籍沒的都是什麼人……就這樣,我知道我有個姐姐被賣給官倡,所以就不停地打探她的下落。”
我笑笑:“所以那段時間你滿天下找二十四五歲的女子——”
他點頭:“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給我找到了。”
我一拍腦袋:“看我——我應該給你們備一桌酒席的!”
他寬容地笑笑:“罷了,以後時間多得很。”
我說:“也好,多點時間準備。”
之後崔叔聞便默默划著船,沒有再說話。我帶來的燈籠就放在他身邊。燈光從下往上照去,他的輪廓又和平是有些不一樣了;只是那層光,令他看起來更是遙不可及。我一時看得煩躁不安,隨手摺了朵荷花拿在手裡,沒話找話地說:“半個月不見,想不到這花都開滿湖了。”
他微微一笑:“是啊。天地萬物匆匆行進,何嘗肯歇下腳步等我們。”
我撕下一個花瓣來,放在身邊:“但是我願等你。多久都可以。”
他微笑著放下了手裡的槳,沒有說話。小船在自己往前滑了一小段距離之後,終於停了下來。時間瞬間凝固。天上的星辰彷彿不再閃爍,周圍的小蟲也沉默下來。
我說:“叔聞,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一陣風吹過,燈籠暗了一下,又亮了起來。崔叔聞臉上的微笑還未褪去,但是我已經看到了他眼裡的不甘。
我說:“我也不要你呆在家陪我。你喜歡做什麼都隨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爭去,這樣行不行?”
他不相信地笑笑:“真的?”
我耷拉下腦袋,一把扯散了那朵荷花,花瓣鋪滿了船底。我說:“你看,剛才你說要買個女子回來,我那時還不知道她是你姐姐,還不是照樣給你買回來了麼?”
他“噗”的一聲笑出來:“王爺,你確定那是打算送給下官的?”
我強詞奪理:“難道不是?!”
他笑著點點頭,突然鄭重其事地說:“那麼……你現在先答應我一件事吧。”
我極豪爽地點頭:“說!”
“明天我恐怕去不了翰林院了,你替我告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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