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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小太監的原班人馬。我一驚,拉被子掩住崔叔聞。侯葉卻另外招手叫了兩個小太監:“你們伺候崔狀元。”偏偏崔叔聞爬下床的時候突然湊了過來,當著一屋子大太監小太監的面,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渾身一僵,他卻已經坐穩了,讓小太監給他穿鞋。我心虛地看看周圍,只見侯葉的鼻翼微微動了幾下,然後他湊上前來禮貌地問我要不要先沐浴再更衣;那幾個小太監眼睛都直勾勾地看著地上數螞蟻。
崔叔聞懶懶地斜靠在床頭,一副柔媚入骨的模樣:“就洗洗嘛……我也要一起洗。”
我……
我……
我想殺人!
片刻之後,一隻足夠兩個人泡進去的澡桶讓四個小太監吭哧吭哧地抬了進來;他們都很識相地退下,關門。我哀怨地看崔叔聞:“崔兄,你想玩死小弟麼?”
他搖搖頭,自己穿了侯葉剛剛捧上來的新衣裳,徑直走上樓去:“謝賢弟請自便,愚兄要上樓看看風景,吸吸晨氣。”說完就沒影了,扔下我一個用手臂打桶裡的水出氣。
那幾個小太監再來把那木桶抬出去,四個人齊齊看著地上的一灘水,再看看我,臉上的的表情又是驚奇又是佩服;再看看不知什麼時候回到床上睡回籠覺的崔叔聞,一致用眼神表達了他們的萬分同情。
那時候我只能咬牙切齒!
還好李幸及時趕到,我才沒把崔叔聞掐死。
李幸帶了崔叔聞那身大紅色的狀元袍子過來給他——那天的殿前聽封因為皇帝臨時召見我沒辦成,現在要補上。
李幸把崔叔聞帶走之後,我和他足足有一個半月沒見上面。
這一個半月裡皇帝……咳咳,父皇,發了詔書,詔告天下:當年花貴人所生皇子懷真被找回來了。跟著是拜太廟,冊封,拜我死掉的老孃的靈位,見皇后,見各位皇叔,見各位兄弟……當然最最要命的是跟著李幸學宮裡的規矩。內務府和禮部的人忙了個人仰馬翻,我累得馬翻人仰。
然後,我就成了敬王爺。
從前我一聽到“王爺”這倆字,聯想到的都是半拉鬍子的大叔。現在這大帽子扣到我頭上了,我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別說本王二十出頭風華正茂,另外那幾個,雖然一個比一個扶不上牆,可一亮相,好歹都還人模人樣。
這些都是我東拼西湊聽來的。我父皇一共生了七子五女,際遇各不相同。老大是慧貴妃生的,出生沒三個月,夭折了;老二就是皇后生的太子懷安;老三就是我;老四懷景,資質平平,倒是平平安安地長大了,可惜他沉迷酒色,據說那肅王府裡的小妾比父皇的后妃還要多,我也沒親自數過,不知真假;老五叫懷明,自幼體弱,一年有七八個月躺在床上,封了端王之後就沒出過他王府的門;老六懷瑾,封章王,據說天生聰慧,半歲會說話,五歲會寫詩,倘若能活下來,必定是曹子建第二——可惜世上沒有如果,他十七歲的時候病死了,留下來一堆吟風弄月的詩稿,供舉國上下的多情男女傷情落淚,也算是造福百姓;最後是老七懷岱,據說好武,從小跟著武狀元練功夫,結果十四歲的時候騎馬摔死了。
一句話,皇帝的兒子不好當。
扳著手指頭數一數,現在剩下的就懷安、我、懷景、懷明四個。
太子比我大,自然是要我親自去拜見他的。
懷景來見我的時候,他那山一樣的身板把我嚇了一跳。我和懷安懷明都是瘦長的身形,只有這位懷景又高又壯,身上的衣服都繃得緊緊的,讓人擔心他的衣服隨時會被撐破。他人還沒到跟前,我就先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再走近些,才看清了他臉上脖子上衣領上都還留著寫粉紅色的脂粉印子。
我比他大一歲,按道理他要先向我行禮。禮畢,他一隻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我肩上,拍得我骨頭幾乎碎掉幾根,極豪爽地說:“以後咱就是兄弟了!什麼時候想喝酒想樂呵了就來找我,兄弟我奉陪到底!”
我只得道聲客氣客氣,找個理由趕緊走人。
懷明躺在床上不能走動,倒是我跑到他府上去見的。他那王府陰氣極重,走到哪都是陰森森的一片。我坐在他旁邊說了不到幾句話,他居然就睡著了。我只得告辭。
出來的時候邊走邊想——倘若我也在皇宮裡長大,不知現在又會是什麼光景?
這個倘若這麼一想,頓時覺得人生真他大爺的忒沒意思了。
然後我才明白過來,父皇在領我出去見群臣之前,把手按在我肩頭上說“自己保重身體”的時候,他說的決不是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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