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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不缺精明人,當雪剛停的時候,外面白雪皚皚的空地上,就多了很多匹拴著爬犁的大宛馬,拉客,收費。
見冷七他們出來,蹲在地上抽旱菸的漢子們眼睛都放了光,紛紛看了過來。
可是一聽說要進山裡,便頭搖的撥浪鼓一樣,自顧自蹲在地上眯著眼,吞雲吐霧,理也不理冷七他們了。
問了幾次,那漢子才說:“俺們不行,馬趕的不行,擱這兒平坦地方沒啥事,進山俺就沒那本事了!這活不能接!”
說著那漢子四周張望了一圈,才指著一個角落裡的老頭,哈著白氣說:“你們要是進深山老林子,誰也沒那本事把你們拉進去,要命!不過你們要是去山裡屯子那旮沓,那老爺子是個掌馬的老闆子!”
東北四大怪,反穿皮襖毛朝外。
那老爺子便是如此的打扮,厚厚的羊皮襖子,皮帽……裹得嚴嚴實實。
衰老的魏威,受不了冷。冷七莫名的急躁。
聽冷七說要去龔牛屯,老頭兒清了清嗓子,乾咳了幾聲,在襖子上擦乾了手:“那可老遠了,擱前幾年,真不敢走,山裡不安生,老虎豹子熊瞎子都跑到外圍子來了!雖說這幾年公家派人路上設了崗,可是這雪下了幾天,那些餓紅了眼的畜生可什麼都敢吃!”
冷七在領子上蹭了蹭凍的通紅的鼻子,有些不耐煩:“老爺子,咱也甭扯犢子,你到底拉不拉?給個痛快話!”
地上的老頭兒,睜開了半閉的眼皮子,伸出手指頭比劃了下:“拉!不過,得這個數!”
李夢凱一把扯下臉上緊緊圍著的圍巾瞪著大眼:“八百?我說老頭,你丫也太黑了,你怎麼不去搶啊?”
冷七卻摸索了半晌,扔了一沓票子過去:“一千整!路上馬出了事兒,也算我的!麻溜的趕緊走!”
那老頭數也不數,抖了抖便把錢塞進懷裡,慢騰騰的從馬背上抱了一捆羊皮,鋪在爬犁上。
冷七把魏威放了上去,裹結實了,才看著老的枯木一樣的魏威,神色複雜:“就快到了……”
魏威樹皮一樣的嘴角艱難的擠出一絲笑,輕微的點了點頭。
踩著地上的雪,咯吱咯吱作響。
積雪壓折了林子裡的枯枝。
野兔踩著地上的積雪,趟出一條道來。
冷不防一隻青黑的手伸出來,攥緊了那兔子的脖子,血水淅淅瀝瀝,滴在雪地上,像隆冬時節綻放的梅花,妖豔詭異。
隨手扔掉了再也擠不出一絲血水的兔子,黃標依偎著樹幹蹲坐在雪地上,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天空。
這片林子,他真的很熟悉,從當初哥仨相依為命……種種至今。
他從來沒有如此這樣厭惡過自己!
老七他,現在一定很生氣吧。
黃標笑的很苦。
沒人明白,當他在長沙看見冷七的時候,那一刻心底是何等的複雜。
冷七還活著,這是至今仍然讓他很開心的一件事。
放在往日,哥幾個相見,該好好喝一頓才是。
好久沒有見過馬子了,他一定也還活著,大概,過不久,便能見面了吧。
老七也會來的……曾經相依為命的哥幾個,時隔數年,終於又要見面了……
黃標沒由來的心慌,記憶中的那些人,老鄒爺,阿沐,馬子,冷七,三爺……
腦海中,反覆交錯的人影讓黃標整個人都手足無措。
繚繞的黑氣,腐蝕的身後的樹幹滋滋作響。
墨一樣的紋路不知何時爬滿了黃標的臉,蚯蚓一樣密密麻麻。
黃標本就灰暗的眸子,漸漸的變的赤黑如同無底深淵,直到往外湧著黑氣,黃標才面色猙獰的痛苦嘶聲咆哮。
不遠處,餓紅了眼的老虎突然掉頭逃一樣的跑開了……
黃標渾身痙攣,手指在樹幹上撓出長長的烏黑指印,四年前的那場記憶再一次不可抑制的湧上腦海:
黃標還記得那天,老宋讓他去站崗放哨。
之後,便是一聲槍響,他永遠忘不了,當他看見冷七躺在雪地上,血水從胸口往外冒的時候,他整個人是怎樣的魂不守舍。
巨大的憤怒和驚恐淹沒掉了其它的意識。
他只記得他瘋了一樣奔過去,而迎上的,卻是老宋黑洞洞的槍口,和沒有一絲感情的面孔。
槍響了,當子彈射入心口的那一刻,黃標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從來不曾如此恨過一個人,那個叫老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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