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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師父對於宿慧這兩個字,在自己面前總是畏忌如深。
這讓馬子心中的疑惑更加濃重,人的心事愈加濃重,就愈願意一個人待著。
火車上,馬子閉著眼坐在鋪子上,靜靜的回味著來之前遇到的那個瞎眼老頭說的話,老頭說:“萬生難,萬生緣。人不見,緣不散。此去當如朝聞九歌,一去九重天。人常言,生盡歡,死無憾。世間本無煩惱事,無非庸人自擾之。何苦來哉!”
馬子駐足,靜靜地看著半躺在地上一件破軍大氅上面的老頭,五味雜陳,只是一瞬,馬子展顏一笑,從附近的菸酒超市買了幾包花生米一瓶地道的二鍋頭,放在老頭面前,躬身行了一禮,平靜的道:
“前輩指點,小子心領了!心中煩惱不除,哪裡還能有生盡歡死無憾的瀟灑寫意。因果之事,縱使到了前輩如此地步,也難以說得清,又哪裡是我一個毛頭小子能看得清的。總歸,還是少不了要去一趟的”
老頭面放異色,嘴裡卻不停道:“瞎子一個,哪裡來的指點,信口胡謅!信口胡謅!你這小子,好端端的不趕路,和我一個瞎子胡侃些什麼?”
馬子不以為意,笑道:“既如此,小子就此別過!”
“慢!”
馬子一臉詫異,看著那瞎眼老頭眯著空洞洞的雙眼,擰開瓶塞,極為享受的灌了一口,酒水順著嘴角滑到紅彤彤的胸膛。
“老道我不平白受人酒食,給予本是相處之根,你給我酒食,我也予你一件物什,要還是不要!”
老頭一雙眼重新煥發了生機一樣,緊緊地盯著馬子,抹了一下嘴角,開口道。
馬子急忙躬身,瞎眼老頭摸索半響,掏出一塊破布包著的布包,隨手扔到馬子懷裡,又自顧自喝著酒極為嫌棄的道:“走!走!走!從此你我兩不相欠,快走!”
九歌共十一篇,《東皇太一》《雲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東君》《河伯》《山鬼》《國殤》《禮魂》。
馬子苦思不解瞎眼老頭其意,《呂氏春秋》雲:“天有九野,何謂九野,中央曰鈞天,東方曰蒼天,東北曰變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昊天,西南曰朱天,東南曰陽天。”
古人認為,天有九霄,所以嘗有古人道:“月落三株樹,日映九重天。”馬子自然不會愚昧到認為這老頭口中所說的九重天便真的是那虛無縹緲的九重天宮。可是老頭何意?
說話能如此玄之又玄的,先前冷七曾提起過,秦嶺之時,也曾遇到的一個瞎眼老道。
火車摩擦著鐵軌,火車上的人差不多都睡著了。馬子這時才想起,老道給自己的那個布包直到現在他還不曾開啟來看。
從隨身攜帶的黃布包裡掏出來,開啟之後,馬子的雙手突然僵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手中那件東西,臉色一點一點變得煞白。這東西,上次見,是在秦嶺六清和尚身邊。
思緒紛飛,起了波浪的大海一樣,不受控制的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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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新曲!”
“我可不是君子,世上無我等這樣的君子。所謂君子,貴在盡忠孝節義等事,方於人道無愧,可立身於天地之間。我可曾佔盡一樣?”
“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如此可算節義?公子心中之恨,至今江河難洗,如此可算忠?公子無父無母自幼無雙親,自然無孝可盡!”
……
“如此說,天下豈不再無小人?”
“不管君子小人,公子一生,可否借我一程?”
“哪一程?”
“餘生!”
……
…………
“身在世,心已死!何來餘生……”
……
馬子被乘務員拍醒的時候,才發現渾身已經被汗水打了個通透,就連臥鋪上的床單也被印下一個黑黑的水印。
乘務員的年紀已經不小了,看著馬子關切的道:“小夥子是不是不舒服?”
馬子愣了愣,擦去額頭上依然不斷冒出來汗珠,苦笑道:“老哥多慮了,只是做了個夢而已!老哥身上帶煙了嗎,借我一支!”
乘務員呵呵一笑,掏出一包煙晃了晃道:“誰還能不做個夢!走吧,趕巧火車一會兒要停個十分鐘,下去透透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