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憐(第1/2 頁)
香芹以為脫離了李家那片苦海,以後的日子都是一片晴天,在段家的這些日子,她不但養好了身子,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裡也沒幾盞省油的燈。
大院裡的段二華與馮蘭花,巴不得早早的從段文和竇氏手中繼承到遺產,成天無事生非嚷嚷著要段文將段秋萍與香芹母女送走,唯恐她們母女擋在兩家中間,段文死後會少分他們夫婦一分錢。
南院的段勇源能吃能幹,年紀輕輕沒有一番作為,倒也問題不大。只是他娘薛丹鳳一直活在段正華去世的陰影裡不肯走出來,向來寡言少語,除了兒子,她跟誰都不交流。
香芹身子一好,便去南院大妗子薛丹鳳那兒打了招呼,從始至終都沒聽到她說一個字。
除去這些人,小院裡成天自怨自艾的段秋萍就不用提了。
每回做飯,竇氏是能省則省,無論大米還是白麵,都不捨得多用,夠吃就行。
每回見她寒酸的不行,段秋萍就會擺弄多出的那幾袋米麵,好似在提醒一樣,“一定是村裡哪戶好人家可憐我跟香芹娘倆,接濟咱們家這麼多糧食……”
說來話不長,一個禮拜前秋風瑟瑟的黑夜裡,小院的門被敲響了幾下,香芹從床上下來,披著衣裳去開門,左右連個人影都沒有,門口卻放了一袋大米、一袋白麵和一小布袋的包穀面。
正做飯的竇氏看了笑的一臉知足的段秋萍一眼,實在懶得說她啥。
香芹察言觀色,知道竇氏不高興了,便迎合著她的心思說了段秋萍幾句,“娘,你能不能別老把這句話掛在嘴邊,說的咱們可憐是多好的事兒一樣。那路上要飯的也可憐,光想著讓人接濟施捨,你覺得我們跟那些要飯的有啥不同?”
有香芹夾在段文與段秋萍中間,老的少生氣,年輕得也少受氣。竇氏真覺得這段時間沒白給香芹吃那麼多營養的東西。
這閨女懂事,知道家裡的情況,早在一個多禮拜前有力氣下地走路的時候,就不讓他們二老再破費買補品。竇氏是打心眼兒裡喜歡她這個外孫女勝過喜歡親女兒。
見段秋萍無所事事,竇氏便央她幹活,“秋萍,去把門口牆邊的地翻一翻,栽上幾顆生菜。”
段秋萍在家這幾日,變得有些懶散,“馬上就過冬了,栽上還能種的活不。”
年年都如此,段秋萍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要趕在入冬前,多搶出一季的生菜來。不管生菜長得壯還是瘦,起碼桌上能多出一道菜餚祭牙,總好過天天喝麵糊吧。
“不多種些菜,我餵你們娘倆吃啥?喝西北風去啊!”竇氏看段秋萍不情不願的樣子,就知道她想要把農活推到香芹身上。她女兒這點心思,竇氏還能瞧不出來?竇氏忙又對香芹說:“香芹,去南院叫你姥爺回來吃飯。”
“哎。”香芹雙手往袖子裡一插,端著就走了。
往南院的路不遠,就隔了兩條巷子,香芹仔細數過,不足百步就能走到。
對香芹這樣體質虛弱的人來說,十一月的秋風就如酷冬裡的寒風一樣冰冷刺骨。因此,她出門總比別人多穿一件衣服。也正因為她怕冷,竇氏給她做了好幾件衣裳,不過都是用她與段文穿剩下的舊衣裳改下來的。
南院就在眼前,香芹還沒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咚咚咚的響聲。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還能聽到一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她正要回頭看是誰家沒栓好的牛跑出來發瘋,還沒來得及轉身,便眼花繚亂,好像有一道人影從她身邊迅速掠過。
原來不是牛……
瞧那人圓胖的身形,倒像是旁的動物……
香芹定睛一瞧,認出那胖子來。這位是段文兄弟家,也就是她二姥爺家的兒子。按照輩分,她應當喊那胖子一聲“舅”。
那腳下功夫跟身形不成正比的胖子名叫段祥,他此刻慌慌張張,烏溜溜的倆小眼兒直往香芹身後瞅。
香芹循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瞧,見不遠處二姥爺段武拎了條掃帚慢悠悠的跑來了。看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似乎是累的不輕。
段武與段祥父子二人的體型,可謂是大相徑庭,一個瘦高,一個矮胖,有一度還因此鬧了笑話,好多人勸著這父子倆滴血認親呢。段武有時候也懷疑段祥這娃是不是他親生的……
段祥一進南院,就到段文跟前告狀,“大爺,我爹說要扒了我的皮呢,您也不管管!”
聽聽,該說他委屈好呢,還是該說他理直氣壯好?
“他說扒你的皮,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哪次說到做到了?”這父子倆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