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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的知識,他們在正確的結論前退回去,走上錯誤的道路。看著這樣的情形,只要稍稍有點人性,你就會感受到巨大的痛苦。
你必須時時提醒自己:法律是別人制定的,決定是別人作出的。在自己和真理之間築起高牆的不是我們。如果這些人知道我們早已輕輕一戳,在這堵高牆上開啟了一道裂口,受到懲罰的必然是我們。那些異鄉科學家,但凡有一個致力於追求真理,便會招來十個毫無頭腦的小人從中作梗,他們鄙視知識,一生從無創見,惟一能做的就是在真正的科學家的成果中挑剔最微不足道的漏洞和矛盾之處。這幫吸血的蒼蠅會叮上你的每一份報告,如果你疏忽大意,哪怕只有一次,他們也絕不會放過。
這就是說,有些豬仔你連提都不能提,因為他們的名字源於我們帶來的文化影響:“杯子”會讓別人知道我們教給了他們基本的製陶術,“日曆”和“鐮刀”更是如此。如果讓他們發現了“箭”這個名字,連上帝都救不了咱們。
——利波致歐安達和米羅的備忘錄。
根據議會的命令從盧西塔尼亞檔案集中沒收,在以背叛和瀆職罪名起訴盧西塔尼亞外星人類學家的審判中作為呈堂證物。
娜溫妮阿的工作一個小時以前就做完了,可她還是盤桓在生物學家工作站裡不願離開。克隆的馬鈴薯在培養液里長得很好,現在只需每天注意觀察就行了,看這種頑強的植物經過她的基因改造之後能不能長出有用的塊莖。
已經沒什麼事了,我為什麼還不回家?這個問題她找不到答案。孩子們需要她,這是肯定的。天天早出晚歸,回家時年齡較小的孩子們已經睡著了,這樣對待孩予實在不能算是盡到了母親的責任。但現在,明知道應該回去了,她卻仍然在實驗室裡發呆,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是。
她想過回家,但不知為什麼,想起回家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馬考恩不是已經死了嗎,她提醒自己,三週前就死了。怎麼不早點兒呢?他做了我需要他做的一切,我也做了他需要的一切。此後,在他腐爛壞死之前四年,我們已經找不出繼續在一起的理由了。那些日子裡我們從來沒有過一分一刻的愛,但我從來沒想過離開他。就算不能離婚,分居也行啊。可以不受毆打。到現在她的臀部還覺得僵硬,有時疼得厲害。那是他上次把她摔在水泥地上留下的後遺症。你給我留下了多麼可愛的回憶啊,馬考恩,我的丈夫,你這個畜生。
一念及此,臀部的疼痛像燒灼一樣傳遍全身。她滿意地點點頭。我理虛受到這種懲罰,疼痛消失後我反而會更難過的。
她站起來走過房間,腿一點也不瘸,即使疼得受不了,稍微瘸一點會舒服得多。這方而不能寵著自己,任何方面部不能。我活該。
她走出房間,關好門。她一離開,電腦便關閉了房間裡的照明燈,只留下植物栽培區的燈,以促進光合作用。她深愛著這些植物,她的寵物。長吧,她口夜對它們呼喚著,快快長大吧。她為每一株死去的植物傷心難過.只有確定徹底沒有希望了,她才肯掐掉一株。離開工作站的時候,她似乎還能聽到植物們無聲的音樂,聽到細胞小得不能再小的動靜:它們在生長、分裂、形成種種繁複的形式:離開它們,她就是從光明走向黑暗,從生走向死,心中疼痛愈加強烈,配合著臀部肢體的傷痛。
從山坡走向山腳的家時,她發現自家窗戶單透出燈光,照亮了她下面的山坡。好在科尤拉和格雷戈的房間裡沒亮燈。她最受不了他們倆對她的譴責:科尤扣的沉默、格雷戈陰沉粗野的舉止。可除開這個房間,家裡亮燈的房間太多了,包括她自己的房間和前屋。一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她最討厭不同尋常的事。
奧爾拉多坐在起居室裡,跟平時一樣戴著耳機。但今晚他的眼睛上還戴著互動夾,顯然正從電腦裡載人過去的影像,或者在下載眼睛裡記錄的資料。和以前無數次一樣,她恨不得自己也能把儲存在大腦中的影像下載出來,再把它們刪個一千二淨,代之以愉快的回憶。比如,刪掉對皮波的屍體的記憶,換上他們三人在外星人類學家工作站度過的那些黃金時光;還有裹在屍布里的利波的屍體,她的心上人的肌膚,包裹在~層層織物中。多麼希望這些記憶能夠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有關這具軀體的甜蜜回憶,他撫過她身體的雙手,他的嘴唇的輕觸。但美好時光一去不復返,被痛苦深深地掩埋了。全都是我偷來的,這些美好的日子,所以它們又從我的手中全都奪走,只給我留下我應受的懲罰。
奧爾拉多朝她轉過臉來,互動夾從他眼窩裡凸出來。她不覺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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