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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戈樂得擠眉弄眼。果不其然,他手裡拿著一隻嬰兒鞋。埃拉悄悄祈禱一句,但願丟鞋的嬰兒沒被格雷戈弄傷。她從格雷戈手裡奪過鞋,放在那個點著長明燭、紀念殖民地免遭德斯科拉達瘟疫毀滅的小小聖壇前。不管丟鞋的是誰家孩子,家裡的大人都會到這兒來找的。
飄行車在太空港和米託格雷定居點之間的草地上掠過。
一路上,波斯基娜市長談笑風生。她把一群群半家養的卡布託指給安德看。這是當地的一種動物,可以從它們身上提取纖維,織成布料,不過它們的肉對人類來說完全沒有營養。
“它們的肉豬仔們能吃嗎?”安德問。
她的眉毛抬了起來,“我們對豬仔的事不太清楚。”
“我知道他們住在森林裡,難道他們從不出來?”
她聳聳肩,“出來還是不出來,由異鄉人他們自己決定。”
聽到她用這個詞,安德不禁有些吃驚。轉念一想也很自然,德摩斯梯尼的最新著作是二十二年前發表的,早已透過安賽波傳遍了各個人類世界。生人、異鄉人、異族、異種,這螳詞語已經成為斯塔克語的一部分,連波斯基娜說起這些詞來都自然而然。
讓他不安的是她對豬仔不感興趣的態度。盧西塔尼亞人不可能對豬仔無動於衷。正是因為豬仔,才會矗立起那樣一道高高的、無法穿越的圍欄,只有外星人類學家才能出去。不,她不是缺乏好奇心,她是在迴避這個話題。或者是因為兇殘的豬仔在當地人中是一個讓人痛苦的話題.或者是因為她信不過死者代言人。到底是什麼原因,安德一時猜不出來。
他們飛上一個山頭,她停下車。飄行車的支架輕輕落地。
下面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曲曲彎彎,流過一座座綠草如茵的山丘。河對岸的遠處,小山間是黑壓壓的森林,近岸處,一幢幢磚砌瓦蓋的房子組成一個風景如畫的小城。河這邊是農舍,狹長的田地一直延伸到安德和波斯基娜立足的小山腳下。
“那兒就是米拉格雷。”波斯基娜道,“最高的山頭上是教堂。佩雷格里諾主教告訴大家,對你要有禮貌,要客氣。”
從她的語氣裡,安德明白了,主教一定同時告訴了大家,他是個危險的不可知論者。
“靜等上帝來收拾我?”
波斯基娜笑了,“上帝要求基督教徒寬以待人,我們希望每個人都能做到這一點。”
“他們知道要求我來的是誰嗎?”
“不管是誰提出的要求,他都非常——謹慎。”
“你既是總督又是市長,一定了解某些大眾不知道的隱情。”
“我知道第一次請求取消了,不過已經為時太晚。我還知道,後來這些年裡,又有兩個人提出了類似請求。請你理解,我們這裡大多數人都滿足於從神父那裡聽取教誨、得到安慰。”
“我不釋出教誨,也不提供安慰。大家知道這個以後,一定會大鬆一口氣的。”
“你把你的貨物斯克裡卡魚送給我們,這種慷慨行為一定會使你在酒吧裡大受歡迎的。還有,我敢說,過幾個月,到了秋天.你一定會看到那些愛慕虛榮的婦女紛紛穿上斯克裡卡魚皮服。”
“斯克裡卡魚是隨飛船附送的。我拿它沒用,也不指望靠這種辦法取悅大家。”他看看身邊一叢叢粗糲、茂盛的野草,“這些草——也是當地植物?”
“同樣派不上用場。連搭屋頂都不行,一砍下來馬上皺成一堆,再來一場雨,就徹底分解了。你看下面田裡,種的是一種特別的莧屬植物。我們這裡最常見的莊稼,是我們的外星生物學家開發出來的。稻子和小麥在這兒長得都不好,但莧的生命力頑強極了。我們必須在田地周圍灑一圈除草劑,防止它蔓生出去。”
“為什麼不能讓它蔓生出去?”
“我們住的地方是一個隔離區,代言人先生。莧非常適合當地環境,出去的話,會把本土植物淹沒掉。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盧西塔尼亞的環境發生改變,必須儘可能將人類對當地的影響限制在最小範圍。”
“有了這種限制,你們的人一定覺得很不舒服吧。”
“在我們的地盤上,我們過得挺自在,生活也很充實。但出去的話——不過反正也沒人想出去。”
她語氣很沉重,話裡帶著一股情緒。安德此刻才明白當地人對豬仔的恐懼是多麼強烈。
“代言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們怕豬仔。我們中有些人也許確實怕他們。但對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在大多數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