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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偶爾,他還可以聽見子痕彈曲。那一首,他已想好了名字,卻到最後也沒能來得及告訴給子痕聽的曲。
事到如今,聽到這首曲,他便不禁落淚。
為何?子痕竟還會彈起這首曲。
又是為何?當子痕彈起這曲的時候,神情顯得是那麼哀傷。
那天,子痕彈完了這首曲,走到他跟前來,發現他的淚水,便為他輕輕拭去。
「怎麼?就連你,也是會落淚的麼?」子痕低喃著,一滴一滴,為他拭去淚珠。
「若是連你也會落淚,為何卻始終沒有人來告訴我,那個人,他究竟去了哪裡?」
鬼斷情殤15
這日,一個不速之客造訪陰王宅邸。這個不速之客來自魔界,名叫戠約。
彼時,陰王並不在府內,戠約便徑自闖入陰王臥房。府中的奴僕們,雖對戠約的蠻行頗為不滿,卻又不敢如何。
戠約是魔,還不是下等小魔。以他們這些小鬼而言,是奈何不得的。
在房中,戠約四下打量,看到擺在案臺上的古箏,眉頭微微皺了一皺。視線一轉,發現窗臺下襬著一罈白色的花。
戠約走上前,捻起一枚花瓣,冷豔的唇角嘲弄地抿起:「哼,四百年人間之遊,你竟也沾染了這人間俗氣,可悲可嘆。」
戠約將花瓣在掌中揉捏,不知是想做什麼。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房門外,正是陰王子痕。
見到房中情形,陰王眉心微微一動:「是你。」
「好久不見。」戠約從窗前離開,向陰王走去,「四百年了,你的模樣,倒是絲毫未變。」
這時候的陰王,與在人間之時的相貌大為不同。陰王之本尊要更為高大,長髮更長,並微微泛著金紅。
眉,仍是高挑;眼,仍是修長,但更多出了一股冷冽驕揚之氣。這張臉,有著說不出來的味道,若是不經意地看了,便會無法呼吸一般。這氣,教人不可仰止。
「你也未變。」陰王淡淡道,看著面前這個紫色長髮的魔,「你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沒有事就不可以來找你麼?」戠約一步步繼續上前。
陰王仍站在房門處沒有動,雕像一般:「你是魔,這裡是鬼界。你若無要事,還是趁早離開。」
戠約面色微變,冷笑,「從來無視六界規則的陰王子痕,竟說出這番話,真是教人不勝驚詫。又或是,你認為在鬼界,這是你自己的地方,多有不便?無妨,那就與我同去魔界便是。」
「戠約。」陰王記得這個名字。他記得的,不單隻有這個名字。
「我不會隨你去魔界,亦不希望你再來鬼界。」
「你說什麼?」戠約聲音驟冷。
「我說,從前與你只是兒戲。」陰王漠然道。
不錯,他是陰王。陰王,自有陰王的作風。
「如今我已不願繼續這兒戲。僅此。」
「……你!」
戠約眉心跳了幾跳,咬牙道,「好!好!都說陰王多情,更無情,果然不錯。無怪乎四百年前那笨河神為你淚淹河堤。可惜,我是魔,魔不會流淚!所以我能為你做的,只有讓你永遠記住我!」
說話間,戠約身上燃起紫色火焰,火苗撲騰撲騰,開始四處四濺。落在木桌,木桌便頃刻燃燒。
陰王皺眉:「戠約,你這又何必?你我原本就是殊途,斷無結果。」
「哼,結果?」戠約惻然挑眉,「什麼才是結果?長相廝守?白首偕老?空談!莫忘了,我是魔。得不到,便毀去。」
「你不是我對手。」
「我知道,我毀你不得。無妨,我能毀的還有很多。哈哈哈!」
越來越多的紫色火苗,飛射在房內四處。其中一簇,赫然落在窗下的梔子花壇中。
陰王臉色倏然一變,身形一動,便要上前。然而,留意到他臉色變化的戠約卻搶先一步,抓起梔子花莖,將之從壇中連根拔出。
「陰王陰王,你可知道,這白色花朵,是多麼不適合你?」戠約譏誚道。
「住手。」陰王危險地眯起眼睛,「戠約,不要逼我。」
戠約昂頭冷笑:「哈哈哈,要出手便出手,何必像凡人一般廢話?我看這人間俗氣,就由我為你毀去罷!」
呼!
熾烈火炎,自戠約掌中騰然而起。轉瞬,便將那梔子花吞沒在火焰當中。
子……痕……
依稀,有誰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