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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陳少白稱不上深謀遠慮,只是寡言才顯得如此。乍見之下,他英俊瀟灑人見人愛,教養亦佳。不僅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是個不枉風流才子之名的人物。
——唯度量褊狹,出語尖刻,人多憚之。
馮自由日後對陳少白評述如上。
正因寡言,故但有說話必如針刺人心。
孫文、陳少白、尤列與楊鶴齡這四大寇齊聚楊鶴齡位在香港的家中發表高論時,尤列性格與陳少白類似,二人交情不佳,再加上孫文過於偏袒陳少白,導致尤列退會。
尤列雖疏遠興中會,但往後在新加坡、吉隆坡、越南等地組織中和會,對革命自有其貢獻。
廣州乙未起義雖告失敗,但因系第一次揭竿舉事而值得紀念。尤列疏離後,四大寇終未能共同實現青年時代的夢想,但仍將各自的青春耗在同一方向。
“在廣州由黃旭初所保管的錢應該還未動用。等清吏一放鬆警戒後,就先支用吧!又該付給廖大竹的錢已全部付清。尚未取得的武器,我想若能處分就儘量處分掉吧!殉難者的遺族該優先照料。陸皓東毋庸贅言,水師的程氏兄弟也是香山縣人,每憶起他們,我就夜夜難眠。”
孫文對即將潛回國內的鄭士良做了各種詳細指示。自從逃到香港後便又立即遭到驅逐,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善後。
鄭士良必須在國內為乙未起義的殉難者料理後事,所以仍留著辮子。
孫文與陳少白已剪掉辮子,但前額頂的頭髮尚未長密,所以戴著帽子,身上穿著向溫炳臣借用的日式服裝。
孫文在橫濱滯留了月餘,但他的心思大概早已飛向夏威夷。對他而言,夏威夷是第二故鄉,他應該也愉悅地計劃著和意奧蘭尼書院的同學聚會吧。
在橫濱的快樂之事是和年輕的友人談論國家的未來。馮鏡如之子,亦即後來改名為馮自由的馮懋龍年僅十四歲,卻有空便讀《三國演義》。
有次孫文見到,問他:
“這書中的英雄豪傑你最喜歡誰?”
“諸葛孔明。絕對是他!”
懋龍毫不猶疑地答道。
“《三國演義》是昔日故事,但現今亦有類似的人物出現。曹操是個可怕的人,在我們的周圍如今卻有許多類似的人。甲午之役(日清戰爭)失利的李鴻章正是現代的曹操,他的手下丁汝昌是曹操的人馬,卻負起敗戰之責自殺。書中也有這般氣魄的男子。我國今後也該出現孔明這般人物才行。”
孫文對《三國演義》的故事就跟十四歲的少年一樣地興奮。
回顧起來,孫文在比這少年還小的時候便離開故鄉,隨母親投靠住在夏威夷的兄長。之後他進入意奧蘭尼書院接受英語教育。與同輩的孩童相較,他對《三國演義》的知識顯得貧乏。
他不曾在學校裡學習自己國家的歷史和古籍。從夏威夷歸來後,在香港的教會學校也是接受跟先前同樣的教育。
(未曾接受自己國家的教育,這對今後想闖一番事業會不會成為自己的弱點呢?)
孫文暗忖,於是開始私下學習古籍。從夏威夷歸來繼續接受英語教育之際,他又跟著區鳳墀先生讀漢學。在廣州就讀醫校時,也請了一位名叫陳仲堯的漢文老師。轉學至香港的西醫書院時,陳仲堯先生正好也搬到香港,孫文也就繼續學習。
區鳳墀先生在廣州是有名的基督教傳教士,曾在柏林大學當漢語教師。孫文的受洗名“日新”就是他所取的,後來改名為“逸仙”也是聽從區鳳墀的意見。
因早知自己的弱點在古籍,故而學起來很認真,在第一次起義時,他的古籍和漢文能力在同輩中已是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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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客(5)
見到馮懋龍、溫惠臣等年輕人,孫文認定革命前途光明,心裡頗覺安慰。他常想著,自己至今所做之事必須傳承給年輕的世代。陸皓東等首批殉難者的事蹟至少要像《三國演義》的英雄般被傳頌下去。
“聽說滿仔向日本政府要求引渡孫先生等人。把臺灣給了日本的那些傢伙竟敢亂說話,真令人氣結。”
馮懋龍告知這一訊息。
聽聞大清國政府悄悄請託日本政府妥善處理此事。
“哈哈哈……我已經不是大清的臣民。馮鏡如先生和陳少白也都是一樣。沒有辮子豈非就是證據?哈哈哈……”
孫文一笑置之。
因匆匆離開香港,眾同志的詳細訊息不得而知。只有新軍的內應程奎光挨六百軍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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