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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李倉其實還沒睡,他只是太累了,閉著眼睛自己想心事,懶得說話,聽他們在說自己,開口講:“你們在說我什麼壞話?”
蘇文清笑著說:“老師,我們在說大清,在說太平軍打南京的事。”
一句話勾起了李倉心裡的傷感,他為大清的無能感到痛心疾首。他說:“別提大清了,大清氣數已盡!大清只怕是要滅亡了!”
蘇文清說:“那太平軍呢?”
李倉嘆道:“太平軍又能怎樣?太平軍救不了大清。太平軍就是將大清給滅了,百姓依然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說著說著,話題轉到美國,我的曾祖父問李倉說:“美國到底有沒有皇帝?”
還真的是個問題。包括李倉在內,大家都被問住了,誰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於是就胡亂猜測,有說有的,有說沒有的。李倉畢竟唸了幾年書,當了幾年私塾老師,他覺得在這件事上他要是跟大家一樣無知的話,實在是很讓人笑話的一件事,他說:“西方國家應該叫總統吧,不叫皇帝。”
他說得一點也不自信。說著,又補充了一句說:“西方的總統就相當於我們大清的皇帝。不過,皇帝是世襲的,一代一代傳下來,總統卻不是,是選舉的。”
我的曾祖父他們並不想弄明白皇帝和總統有什麼區別,關心的卻是黃種人和白種人有什麼區別。我的曾祖父說:“說心裡話,我看美國人更像是一群猴子,渾身長毛,眼睛藍藍的,就差沒有一條尾巴了,怎麼看怎麼像猴子。”
蘇文清說:“倒還真像是猴子。我第一次看見這些白人的時候就覺得好眼熟,就像是早就認識他們似的,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認識的,你這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原來我過去跟他們一點也不認識,我認識的是那些猴子。”
蘇文清說得有趣,要是平時,大家一定會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可是現在,大家太累了,累得連笑的力氣都沒了。話音剛落,蘇文清已經先打起鼾來,鼾聲如雷。我的曾祖父原本想要埋怨他吵人,這樣不管不顧打著響雷還要人家怎麼睡覺?沒等講,自己已經扛不住睡意來襲,頭一歪,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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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工地上到處都有監工。那些監工都戴著一種寬邊的大簷帽,穿著馬甲,一人手裡拿著一條皮鞭在到處走動。那些監工的職責是,一邊監督勞工勞動,一邊防止勞工們逃掉。在工地上負責吹哨子的白人叫詹姆斯,他是那些監工的總頭目,是克羅克在鐵路工地上的代理人。他跟那些監工一樣,一整天手裡揮著一條皮鞭,只要看誰不順眼,一皮鞭就抽在誰的身上。詹姆斯是查爾斯?克羅克安插在鐵路工地上專門監督勞工們的一個頭目。說不清是出於什麼原因,詹姆斯天生對黃種人有一種特別仇視的心理,那種心理甚至於比對那些黑人勞工還要強烈。他幾乎把中國勞工當成一群連人話都不會說的牛,而讓牛幹牛才可以乾的重活,過牛才過的生活是再正常不過了。詹姆斯一般不正面與中國勞工發生衝突,他非常聰明,或者說非常狡詐,他除了把那些最繁重的工作交給中國勞工做外,眼看著那些白人勞工在欺侮中國勞工,他從來不想加以制止,他甚至有一種心理的仇恨得到釋放的*,那時,他靜靜地躲在一邊看熱鬧。
隨著鐵路的開發,許多愛爾蘭人為了逃避饑荒來到了美國,其中有不少人無法找到工作,於是便有人說所有的工作都讓中國人給霸佔著,都是中國人搶去了他們的飯碗。這些愛爾蘭人於是懷恨在心,一見到中國人就咬牙切齒,大聲呼喊:“天殺的中國人,滾回家去!”他們甚至於朝中國人吐痰,擲石頭。愛爾蘭人和中國勞工明顯不同的是,他們都是直接舉家移民到美國的,他們都帶有家眷,那些吃了沒事幹的小孩便時不時到工地上專門唱一些極盡挖苦的歌謠去戲弄那些中國勞工,也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一碰到中國勞工就唱出來:
中國人、中國人,坐在欄杆;
白人經過,把他的辮子剪光。
小孩子唱歌,大人們則直接動手打人。那些白人尤其是愛爾蘭人,好像是得到詹姆斯的指使,總是有意無意對中國勞工挑起事端。動不動就揪住中國勞工的辮子叩響頭,接著引來一大群白種人的圍觀,喝彩。就像是王胡在未莊打阿Q一樣,詹姆斯不但不加以制止,更像是在觀賞一種風景。看到中國勞工被打得鼻青眼腫,還要以打架鬥毆為名,再行懲罰。
衝突無時不在。美國白人勞工打中國勞工的事經常發生。中國勞工並不知道,白人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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