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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體仁有些愣神,心不在焉地聽著邊上幾位在說話,都是在說這次勝利的事情。距離臘八大捷已經過去了三天,盧象升已經收兵回京,雖然還要做更加詳細的戰後傷亡統計,但大概的數字已經估計出來了。“恩,後金氣勢洶洶的來,灰溜溜的回去,我們能過上好幾年輕鬆的日子了。也不知道他們的大汗之位會落到誰的手上,他們可不一定是父死子繼,也會……”
“咳咳,溫大人,皇上要我們仔細著這次軍士的論功行賞,一定要讓這些豁出性命保家衛國計程車兵看到國家善待尊重他們的心意,你也好好盤算一下。”畢自嚴打斷了溫體仁後面的話,因為那四個字還是不要說的好。後金不一定是父死子繼,也會是兄終弟及,這與當今聖上一樣,有時候還是不要踩坑的好。
好在這幾天大家被這個震撼的好訊息都弄得有些暈,溫體仁的失常也被忽略了過去。溫體仁眼皮一跳,朝著畢自嚴笑笑,“畢大人說的是,我等是要好好參詳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皇上失望,軍士心寒。”
溫體仁看起了以往獎賞的先例,這次皇上的意思是要定下來一個軍功論賞的新修正則例來,所以他們都在關注這件事情。而因為京營此戰,戰功卓絕,不只是守住了京師,更是殺死皇太極,重傷後金八旗,對天下形成了表率。所以不能光是要人家搏命的時候,讓他們表率,而相應的獎賞也要跟上才行。
不過,溫體仁看著眼前的這堆數字,卻其實沒有太多大明獲勝的得意,比起他得不到分毫獎賞的軍功論賞,他更想知道在這個年節過後會迎來什麼樣的風波。溫體仁記得昨夜看到皇上的臉色,整個人一點笑意也沒有,壓根就沒有終得勝利的歡喜,反而帶著一種壓抑的陰沉,這到底是為什麼。哎——,為什麼別人做首輔的時候,遇到的都是好說話的皇帝,輪到了他不求好說話,就是連皇上心中到底在想什麼都猜不到一絲。
明明是應該要開心一下的時候,但是一個笑容也沒有。難道,連後金敗退也不能換來皇上的一個笑容,那還要什麼才能夠呢?
被溫體仁吐槽的朱由檢,卻已經不在宮中,已經連夜趕到了通州。距離他得到吳無玥的信已經過去了兩天,這兩日,朱由檢過的都是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害怕雨化田就這樣在等不到他去的時候,再也醒不過來了。想起了袁崇煥的意外之死,朱由檢心中的夢魔就沒有停止過,如果連歷史也能被扭曲,那在戰場上由一個意外疾病引發的死亡,也許在這個年代都是常見之事。這年頭中了刀傷,沒有抗生素,更沒有那些各種防疫疫苗,天知道會染上什麼疾病。
然而就算是前方贏了,身為皇帝的朱由檢也不是想在這時想出宮,就能馬上隨心所欲地離開。因為贏了後事情同樣很多,比如要讓那群文臣絕對不能忽視了這些武將們的功績。所以在定下了一定要重賞,甚至不惜用私庫封賞的基調後,朱由檢大致安排了後續,才終於飛奔出了皇宮。
“希聲他有沒有好些?”朱由檢下馬後,直奔了安置雨化田的院子,也顧不上其他,先找上了吳無玥,他在一邊叮囑了馬錢子如何熬藥。
吳無玥看著滿身塵土的朱由檢,只是搖搖頭,“沒有,他的傷口有些較重的感染,雖然我及時進行了切除腐肉的處理,但是不知為何熱度就沒有退下來。”
聽到吳無玥這樣說,朱由檢就要推門進去一看究竟,卻被吳無玥攔了下來。“你還是先換洗一下,莫要把身上的塵土帶了進去,對病人也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上文)
朱由檢匆忙換洗了一番,終於見到了躺在床上的雨化田。只見那人的兩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這是高燒所致,而散開在枕頭上的頭髮有些已經粘在了一起,明顯是從戰場上回來後就沒有能夠好好清理。朱由檢伸出了手,有些微微顫抖地探向了雨化田的額頭,果然熱度沒有能夠退下去。
吳無玥在一邊看了後再次搖頭,能做的事情他都已經做了,但是大夫救得了病治不了命,所以剩下的事情全要看雨化田能不能挺過去。“我已經用烈酒擦身的法子給他降過溫,而且也給他針灸過,湯藥也都按時硬灌了下去,他肩上的傷口用了最好的金瘡藥已經逐漸癒合了。但是也不知是出於何種緣故,就是不見溫度退下去,一直都在反反覆覆之中。不過,要說這也是感染了傷口之後的病症,其實真的論起來也算不得稀奇。”
朱由檢盯著雨化田的臉,聽著吳無玥說了一連串後,只問了一句,“無玥是說你已經盡了全力,那麼希聲到底何時可以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