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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就這麼辦。你跟他去說,請他格外費心,細批終生,不必太急,十天以內批好就可以了。”
“是!”趙忠遲疑了一下說,“不過,嚴相爺父子亦都是大貴之命,這筆酬金怕不輕。”
“怕什麼?當然照送。”
趙忠沒有再說什麼,到帳房裡又支一千銀子,飽入私囊。送“賽虛中”的一千,分文不短;不過包括嚴嵩父子的兩命在內。就這樣已讓“賽虛中”喜出望外,謝了又謝,還要提成酬勞。
“不必,不必!”趙忠又說,“倒是有句話我要問你:你知道嚴相爺父子的八字,怎麼批法?”
弦外之音,“賽虛中”急忙答說:“正要請教。”
“要請教的不是我,是羅師爺。”
“是,是!我今天就去請教他。”
※ ※ ※
“這‘賽虛中’說得很有道理。我早年的經歷,大致不差,這幾年在京裡的情形,有如目見,真靈,真靈!”
“其實,”趙忠故意持著存疑的態度,“老爺做這麼大的官,掌這麼大的權,一舉一動,人人注目。‘賽虛中’總也聽人說過。”
“不,不!他不是耳食之言,而是有根有據,照命理推算出來的。而且,有些事,也不是他能知道。”
趙忠心中在說:“他不知道,我知道!”看主人信服得有些著迷了,正是進言的機會,便即答說:“既然過去的算得這麼靈,將來的事,一定也說得極準。老爺倒不能不聽他的!”
趙文華點點頭,沉吟了好一會說:“你去告訴胡總督,就四十萬也可以——可是款子要快交來。”
好些日子的心血貫注,終於有了結果!趙忠既欣慰,又得意。但也不免愧歉,似乎吃裡扒外,幫著人家算計主人,因而倒有些不敢作聲了。
“怎麼?”趙文華奇怪了,“你沒有聽見我的話?”
“聽見了,聽見了。”趙忠急忙答說:“我是在想,應該怎麼給人家一個限期?限期太緊,怕他湊不起;太寬又怕誤了行程。”
“十天應該差不多了吧?”
“應該差不多了。倘或湊不起,說不得只好讓他先拿別的官款墊一墊。反正無論如何不能耽誤班師凱旋,已排定了的黃道吉日。”說著,趙忠往後退了兩步,急待去為胡宗憲報喜信。
“你慢點走!我還有件事跟你說。”
趙文華起身從書桌抽斗中,取出“賽虛中”所批的命書,本意只找其中一段,哪知一揭開來看,忍不住看了下去。一面看、一面一個人微笑,是不勝神往的模樣。
“‘賽虛中’說我還有三十年大運,除了六十三歲那年,有一道有驚無險的關煞以外,一帆風順,可以做十六年的太平宰相。八十歲告老還鄉,再享十二年的清福,壽至九十二,五子送終。”趙文華躊躇滿志地說:“人生到此,亦可以無憾了!”
這些話對趙忠說是多餘的,但不能不湊他的趣,“那時候趙忠不能伺候老爺了!”他說,同時略有悽惶的表情。“怎麼?”趙文華問,“‘賽虛中’說你能活幾歲?”
“比老爺差得多了,只有七十四。”
“人生氣十古來稀,也不算少了!而且,時候也還早,且不必談它。倒是有件事,不妨此刻就物色起來。”趙文華搓開五指一伸,“說我有五子送終,現在才只有三個。”
趙文華眼前有三個兒子,照命書上看,自然還要生兩個。可是正室夫人,五十開外,兩個姨太太亦已四十出頭,未見得會懷孕。所謂“物色”,自然是物色妾侍。趙忠便即答道:“請老爺吩咐下來,喜歡怎麼樣的人,我上緊去辦。江南女子總比北方人的脾氣來得好些。”
“我也是這個意思。至於人品,總要出色,不然倒不如回京裡去,慢慢找。”
“是了!”趙忠心裡有個想法,覺得這件事得好好出力,讓主人十分滿意,才可稍贖吃裡扒外的咎歉,因而很起勁地答說:“我盡全力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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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胡宗憲那裡,羅龍文也在座,聽得趙忠來報的喜訊,胡、羅二人,相視微笑,不約而同地向趙忠翹起了大拇指。“趙總管,我早說過,只有你救得了這一方的百姓。果然不錯,可敬!可敬!”
趙忠倒是謙虛為懷,心悅誠服地說:“這是羅師爺的高招,我不過因人成事,何功可言?”
“哪裡,哪裡!”羅龍文連連搖手,“沒有你從中斡旋,我天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