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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過後你跟我說,我替你出主意。”
“那太好了!”阿狗拉著他的手笑道:“多謝你!”
桂生讓阿狗拉著他的手,往前牽引,到了一座小院落裡,方始掙脫了手,高聲喊道:“王二爺!”
“誰啊?”一個很蒼老的聲音在裡面問。
“是我,桂生。老爺派我帶李相公來跟你有話說。”
過了一會,屋裡出來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相貌威嚴,服飾也不像下人。阿狗便先招呼,像桂生那樣,叫一聲:“王二爺!”
“不敢!尊駕就是李相公?”
“是的。我叫李同。”
“噢!是李同李相公,我聽說過。”王貴轉臉問桂生,“老爺怎麼說?”
“說用轎子把李相公送到侄孫少爺那裡。格外交代,要當面交給侄孫少爺。”
“好囉!你回去吧!”
“不!我要跟了去。”
“你跟去幹什麼?”
“是老爺交代的。不但跟去,還得陪李相公住在那裡。王二爺,”桂生仰臉說道:“我也得坐轎子。”
“你也要坐轎子?”王貴斜睨著他說,“不大象吧?”
“我也知道不象。我就從來沒有坐過轎子,今天是沾李相公的光,非得坐轎子不可。王二爺,你倒細想一想,老爺這麼交代,就是不願意讓人知道李相公的蹤影在什麼地方。如果我跟在轎子後頭,旁人看見了會打聽;倘或就此洩露了李相公的蹤跡,我可不擔干係。”
“你這個小兔崽子,說得倒有理。好吧!弄頂丫頭坐的青布轎子你坐!”
於是,王貴安排了兩頂轎子,自己跟在後面一直送到胡元規典當裡,當面交代清楚,方始辭去。
阿狗對胡元規有一份很複雜、很特殊的感情,視之為父兄師友,在公私兩方面都是可以傾吐腑肺的。有第三者在旁邊,阿狗那種成熟了的男子的氣概,可以很寬綽地隱藏他的赤子之心;及至胡元規將他領入庭院深深的私室,不需要有何矜持顧忌時,他那積壓著的驚懼、委屈、辛酸就再也忍不住要在眼淚中傾瀉了。
“朝奉,”他哽咽著只說得一句話:“你看,他們欺侮人到什麼樣子?”
“我知道、我知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是老天爺在磨練你。你要挺得住!”
阿狗沒有作聲,心裡空落落地,只是無聲地流著眼淚。胡元規為他倒茶,拿毛巾,料理點心給他吃。經過這樣一番親如家人的撫慰,阿狗的心情慢慢開朗了,勇氣慢慢恢復了。
“阿狗——”
胡元規剛只喊得一聲,還來不及跟他談正事,有個小廝來叩門,說胡總督派人送了信來——信是胡宗憲親筆所寫,封緘得極其嚴固,得要用裁紙刀才能將信拆開。
看完信,胡元規對眼光殷切的阿狗說道:“事情很麻煩!如今處境最難的是胡總督。他要應付趙文華,要應付驕兵悍將,要保護地方,也要保護阿海跟你,還要保護羅小華。一盤棋要下得面面俱到,不但贏棋,還要處處都活。你想,難不難!”
“我看,難的就是應付趙文華。”阿狗憤憤地說:“胡總督要我嚇他一嚇,照我的心思,不如一了百了,送這個狗孃養的去見閻王!”
“你不怕送命?”
“怕什麼!”阿狗拍一拍胸,是那種好勇鬥狠的少年的稚態,“小身體不是租來的。”
胡元規笑了,“你有這種膽子,什麼事情就都好辦了。”他旋即收斂笑容,臉色轉為沉重,“收拾那個狗孃養的,容易。只是朝廷有王法,真的戕害了命官,局面會搞得不堪收拾!你那種想法動都動不得。”
“那麼,朝奉,你說該怎麼辦呢?”
“只有照胡總督的話做。一盤棋是他一個人在下,每一著都有作用的,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我們不要打亂他的一盤好棋!”
“一盤好棋?”“是的。”胡元規平靜地說:“不過,也是一盤險棋。”他站起身來,“我去安排一下。我們馬上要到東面去一趟。”
“東面?”阿狗問道,“是平湖,還是乍浦?”
“不是平湖,也不是乍浦,是在平湖與嘉興之間。”
“去幹什麼?”
胡元規不即回答,四面看了一下,走到阿狗面前低聲說道:“去看阿海。胡總督已經派人到平湖去了,把阿海秘密接到那個地方,等你去會面。”
這是意外又非意外,阿狗想到胡宗憲原曾有過這樣的意思,同時也想到了他希望轉達給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