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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錯在什麼地方。
他想到有個人可以衡量阿狗的看法錯不錯。“去請徐師爺!”他招手喚進聽差來,這樣吩咐。
徐師爺便是在胡宗憲幕府中,地位與羅龍文相等的徐文長。可是徐文長的脾氣,與羅龍文大不相同,胡宗憲碰了個釘子。
“徐師爺說,他正在畫畫,沒有功夫來!”聽差答說:“徐師爺有話,請老爺過去談。”
“好罷!”胡宗憲無奈,向阿狗問道:“你願意不願意跟徐文長談一談?”
“大人的吩咐,當然要遵命。不過,事機急迫,恐怕沒有多少功夫了。”
“我知道,我知道!”胡宗憲答說,“不會多耽擱。”
說完,胡宗憲親自領路,穿過好幾道迴廊,來到一座花木扶疏的別院。掀簾入內,只見短裝的徐文長,頭也不回,依舊站在一張大畫桌前,揮灑水墨。
胡宗憲沒有作任何招呼,悄悄上前,在徐文長身後,負手看他作畫——畫的是一隻老鼠仰面朝天,四足上拱,抱著一個雞蛋;另有一隻老鼠,咬著抱蛋的老鼠的尾巴,使勁在往前拖。
畫完最後一筆,徐文長署名,只是“田水月”三個字;到這時候,胡宗憲方始開口。
“文長,”他說,“我替你引見一個朋友。”
徐文長聽而不聞,將頭往後一仰,偏著臉細細看自己的畫。好一會才轉臉跟胡宗憲應答,卻仍是不痛不癢,毫不相干的話。
“大人,你看如何?”他指著那兩頭老鼠問。
“很好,”胡宗憲說,“耗子能像這樣子,我還沒有見過!”
“我也沒有見過。”
“那,”胡宗憲愕然,“何以能畫得這樣子生動,煞有介事地?”
“無非想當然耳!”
“好!”胡宗憲很欣慰地說,“看來是找對人了!”
徐渭不答,斜睨著阿狗,阿狗卻趕緊避開他的視線,要看胡宗憲的眼色行事。
同時他也在想,何以叫做“找對人了?”莫非因為徐渭沒有見過老鼠偷蛋,而能畫得如此生動,證明他有懸空揣摩的本事?果真如此,徐渭對羅龍文的評斷,一定純出乎己意,未見得能與事實相符。看起來胡宗憲的話恰好說反了,是找錯人了。
但以胡宗憲眼色中暗示,應加尊禮,所以阿狗恭恭敬敬地一揖,叫一聲:“徐先生!”又說,“我看過你的畫。”
“喔,在哪裡?”徐渭的聲音亢直,聽來很不客氣。
“在六和塔四空和尚那裡。”
“你也認識四空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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