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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忍耐不得了,“娘,到底是啥?”她說,“我要睜眼睛了!”
“好吧!你睜眼看。”
睜開眼來,正好對著捧在阿雲手裡的一面銅鏡,鏡中丰容盛鬢的一張臉。王翠翹既驚且喜,卻又疑惑,“這是誰?”她問,“是我?”
“不是你是誰?”陸太婆說:“我早就託人在京裡買一頭假髮,拖了一年功夫才寄到;本意是留著自己用的,想不到歸了你!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再也勉強不來。”
“娘!”王翠翹站起身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說著,盈盈下拜。
“不要,不要!”陸太婆急忙扶住,“以後,你可得多當心!這勞什子要從頭上掉了下來,那才是個笑話。”
還好,假髮的尺寸非常非常適合,戴得很牢。王翠翹對著鏡子左照右照,覺得雖不比天然頭髮,但製作得已可亂真,應該很滿意了。
接著換上綠襖紗裙。那一身比丘尼的海青,親手摺好,整整齊平放在床上,心裡卻不知是悲是喜。
“時候不早,轎子早已在等了!太太跟幹小姐就動身吧!”
阿雲這樣不斷催促,才將戀戀不捨的王翠翹催得離開了她那間很花費了一番心血,佈置得精潔異常的禪房。
※ ※ ※
到了陸大小姐家,少不得鄭重見禮,彼此執手細看。陸大小姐將入中年,忽然有了這樣一個妹妹,十分高興,問長問短,久久不休。最後是陸太婆打斷了她的興致,說是肚子早已餓了,問她如何款待王翠翹?
“大姐不必費心!”王翠翹趕緊宣告:“我吃齋。青菜豆腐就可以了。”
“已經還俗了,還吃什麼齋?”陸太婆說:“就今天開葷吧?”
王翠翹長齋慣了,又住在摒絕葷腥的庵裡,所以聞見魚肉的氣味,便會作嘔;但不便公然違拗,陪笑說道:“只怕腸胃不受!”
“這倒也是實話。”陸大小姐說,“再說,開齋是件大事,也要挑個好日子。”
“好日子?”陸太婆意味深長地說:“真是要挑個好日子!”
王翠翹是何等機敏的人,知道話中有話,暫且存在心裡,只說:“娘!我要跟你一房睡。”
※ ※ ※
不但一房,而且是一床——一張極大的紅木床,母女倆擁衾而坐,彼此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王翠翹先開口,“娘,這時候你總要告訴我了!”她說:“我師父為什麼連明天都等不到,立逼著我跟了娘回來?”
“這自然是聽了我的話,我的話又是由羅師爺那裡來的。陸太婆突然問道:”女兒,你倒說說看,怎麼叫普渡眾生?“
這太突兀了!然而越是不相干的話,越是深意,王翠翹很乖覺地推託,“我的功夫還淺。”她笑著說:“菩薩這些深奧的道理還不大懂。”
“這也不是什麼深奧的道理!普渡眾生,無非存著一起救人的宏願而已。”陸太婆說:“不過芸芸眾生,救不勝救;只好就看到的救,能救的救,所謂‘佛渡有緣人’。你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娘講得很明白。”
“你明白就好。現在有個人,跟你很有緣,亦只有你才能救,試問你救不救?”
“這倒是誰啊?”
“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情形,你救不救?”
若說“不救”便是不講理了,只好這樣答說:“不知道我力量夠不夠?”
“當然夠!”陸太婆又說:“就是不夠,你也該救。捨身飼虎,這個故事你總知道?”
釋迦牟尼捨身飼虎的故事,何能不知?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這樣的勇氣?因而默然不答。
“怎麼?我的話不對?”
“孃的話,怎麼會不對!”王翠翹說:“只要我的力量夠,當然應該救人。這,說了半天,到底是指誰?”
“這個人我沒有見過。”陸太婆平靜地說:“徐海!”
兩字入耳,恍如雷震:“是他?”王翠翹結結巴巴地問:“徐海怎麼樣了?”
見她是這樣關切驚惶的神態,陸太婆倒有些顧慮,怕說了徐海的情形,會害她著急。
於是,陸太婆放緩了語氣說:“徐海住在胡家典當裡,想你想得很利害。”
王翠翹鬆了一口氣,只是心潮平伏,有無數的話卻不知從哪裡說起。
“因為想你的緣故,意志不免消沉,羅師爺告訴我,徐海替朝廷立了大功,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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