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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和。
“你們先沉住氣!等我來問一問這位管家。”羅龍文轉臉向王三和:“你是聽人說,你們頭兒上了手銬;你並非親眼得見。是不是?”
“是!”
“你在班房裡,你們頭兒雖沒有人來招呼你,可是也沒有人來抓你。是不是?”
“是!”
“你出城的時候,一說是我的家人,馬上放行。是不是?”
“是!”
“這就不要緊了!”羅龍文看著阿狗和張懷說,“徐、洪兩位,一定是‘陪斬’。葉麻子他們,定罪以前,還要好好審一審;有他們兩位在一起,套取口供,省事多多。你們放心!等這裡料理清楚,我陪你們去見胡總督,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這話令人疑信參半。可信的是,王三和未曾被捕,且能夠照約定出城回桐鄉報信,似乎計劃未變;可疑的是“陪斬”之說,畢竟是羅龍文的揣測之詞。果然如此,亦應事先說明,何況是否有此必要,亦大可研究。
阿狗與張懷都是這樣的感覺。因為如此,就不知道該採取什麼步驟?猶豫為難的神情,在臉上表現得很清楚。於是,羅龍文又開口了。
“很好的一盤棋,不知道怎麼走錯了一著?我見了胡總督一定要好好問一問他!”他憤憤地說了這兩句,接下來又轉為平靜懇切的語氣:“不過,一錯不可再錯!我們還是應該照原來的計劃,按部就班地去做。這裡的局面穩住了,才談得到其他。”
“羅師爺!”張懷神色凜然地介面,“你的話不錯,要穩住了這裡的局面,我們見了胡總督才有一兩句響亮的話好說。不過,彼此本來是可以信得過的;現在情形不同了!我們把這裡的局面穩住,跟你老到了嘉興,倘或又有變卦,那怎麼說?”
“問得好!你不問我也要解釋。你們看得出來的,胡總督相信我,少不了我!在這裡,我就是胡總督。你們要我怎麼就怎麼!”
這幾句話說得很狂妄,而在白刃林立之下,能作此狂妄之言,分量顯得特重。張懷與阿狗交換了一個眼色,彼此取得默契:如果羅龍文有進一步的保證,就索性請他來主持全域性。
於是張懷針對他的狂言答道:“羅師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空口說白話,沒有用了!既然你老能替胡總督作主,就請你做件能教我們放心的事看!”
“是的!我一定做。”羅龍文一面說,一面起來,緩步走到床前,蹲下身去從床下拖出一口小皮箱,捧到桌上放下,閉眼沉思了一會,緩慢地問道:“我在安民佈告當中,特地提一筆,徐、洪兩位,忠義性成;必當奏請朝廷,優予褒獎。兩位以為如何?”
這樣做法,無異請桐鄉的百姓做一個明確的見證,張懷的神色表示滿意,而阿狗意有未足,因為徐海與洪東岡的情形不同;相提並論,是大大地要委屈了徐海。
所苦的是,此時不便計較;而不計較則再無計較的機會;同時又不容他從容細思。種種窘迫,逼得阿狗只好同意。
於是羅龍文開啟箱子,將箱蓋掀到一邊,大大方方讓阿狗和張懷細看,內有許多賞功的銀牌,也有許多空白的官文書——最大的幾張是佈告;年月上已預先鈐好總督的關防,而佈告的內容,猶待撰寫。
“我先起個稿子請兩位看。”羅龍文說,“不過得找幾個書手,分頭繕寫。不然天亮怕只有兩三張貼得出去,影響不大。”
說著,羅龍文坐向書桌,先取張紙鋪在面前;然後慢條斯理地磨墨,其實是藉此功夫構思。墨磨得濃了,腹稿也打好了,提起筆一揮而就;接著再讀一遍,順便點斷,又鉤抹了數字,擲筆而起,顯得很得意的樣子。
“兩位看吧!”
阿狗招招手,將稿子拿在手中,與張懷同看,只見是一篇六言韻文——佈告最通行的格式,用“照得”起頭,六字一句,逢雙句押韻,文字務求淺顯,聲調務求響亮,以便識字無多的老百姓易識易記,廣為傳播。
這篇佈告由“照得倭寇肆虐”開始,緊接著便敘勾結海盜,荼毒生民;朝廷如何關懷,屢次發兵剿捕,皆因有漢奸內應之故,未能收功。
接下來便是鋪敘海盜的罪狀。看到這一段,阿狗與張懷大為緊張,首先檢查名字,葉麻為首,陳東坡次,王亞六、黃侃、吳四都在其列;只是沒有徐海與洪東岡。兩人對著看了一看,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以後是談朝廷的方略,一面特遣趙文華,徵調各路雄師,分道集中;一面予海盜以自新之路,密派徐海與洪東岡“同入虎穴”,相機誘導。葉麻等人,本已就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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