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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從房中問道了一絲熟悉的屍臭。隨後,他心中一緊——有屍臭就說明有屍體,有屍體就說明有人死了,而死人的又是自己屋子的。
那死的是誰,劉暢大概已經猜到了。
推門進屋,他果然在三口之家那唯一的一張床鋪上看到了一個白床單蓋著的屍體,一個老人的屍體,床單蓋著她的大部分身體,只留下了頭部敞露在空氣之中。屍體旁邊還躺著同樣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他撥出的微弱氣息不比旁邊那個毫無生氣的屍體強健多少,是真真正正的“奄”“奄”“一”“息”。
在兩個老人旁邊守護著的,是那個從來沒有說過話的單身女子——她此刻如同木偶一般跨坐在床的最邊緣,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也沒有流淚,也看不出悲傷,只有時不時的替另一個老人擦擦他頭上的虛汗。
她臉上雖無悲傷,但她散發出的氣息卻已極盡悲傷之能事。
“唉。”嘆了一口氣,劉暢走進了這散發著濃重臭味的屋子,走過老人的屍體,坐到了屍體旁邊自己的床上,一股兔死狐悲之感在心中升騰而起。
他昨晚還在猶豫要不要給兩個老人騰出一張床鋪,今天兩個老人中的一個就不在人世了。劉暢心中不禁有些後悔的想到,如果昨天給兩人騰出一張床鋪來,雖然不能阻止虛弱的他們死去的命運,但會不會能給他們人生在終點之前帶來最後的一點溫暖。
可是他又轉念想到,如果昨晚自己沒有休息好,今天面對巨犬時還能不能躲過那無數次的“生死一線”,甚至陰差陽錯,自己能不能見到巨犬打到獵物?能不能最終活著坐在這裡?
如果給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會不會改變當初的選擇?所以,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進入了一個邏輯上的怪圈。
也就在這時,一張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劉暢抬頭——是李輕水。
“走,出去陪我抽根菸。”李輕水說道,隨後從屁股兜裡拿出了一包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皺巴巴的煙盒,從裡面抽出了一根遞給了劉暢。
把菸草拿在手裡,劉暢看到就連乾燥的香菸在這可怕的世界中都已經有些黴爛,原本潔白的煙紙已經發黃髮綠,如同那個躺在床上的老人。
“走吧。”
“好。”
兩人沒有多說話,拿著香菸,一前一後離開了宿舍。
走到過道中,倚靠在床上,劉暢接過打火機點燃了自己的香菸:“知道我上次點菸是什麼時候嗎?”
“不知道。”
“劉濤死的時候。”劉暢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手指骨項鍊,說道:“紅霧降臨第一天的時候,他跟我要煙抽,我沒有。後來我們因為身上傷口感染一起去醫院找藥,然後……然後我們找到藥吃掉後,我活了下來,他卻就死了。我醒來後,就給他的屍體點了一根。”
說完這句話,劉暢狠狠的抽了一口香菸。
“那家的老人死了,你是不是有些難過?”李輕水沒有接劉暢的話茬,而是看了他一眼,問向了別的問題。
“是有點吧,不過不能叫難過……”吐出肺中的菸草味,劉暢想了想說道:“應該叫難受吧,畢竟我和她也沒有過什麼交集,只能算同情。”
“同情這個詞兒用的好,我把你拉出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的。”李輕水抓住了劉暢的一個話茬,說道:“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最好不要有同情這種情緒,這會影響你的生存積極性。”
“為什麼?”劉暢不解。
“因為同情弱者,本質上其實是對自然的背叛。”李輕水片刻的沉默之後,說出了讓劉暢一陣愣神的話。
隨後他似乎感覺自己語氣不夠強烈,又補充道:“現在是什麼樣的世界?不再是以前的人類社會世界了,我們迴歸到了最原始的自然人狀態。物競天擇,你昨晚做的選擇絕對是正確的選擇,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以後你對生存的判斷力。下次,你千萬不要被同情心影響,做出錯誤的選擇!因為那些要被淘汰的,終歸要被淘汰,不要因為你錯誤的判斷,讓你這不該被淘汰的,也被淘汰掉!”
“……”
李輕水的一番話,讓劉暢陷入了沉思,過道里迎來了片刻的沉默。
“謝謝你……”片刻之後,劉暢抬起了低著的頭顱,苦笑一聲說道:“但是連同情心都沒有了,那豈不是對人性的背叛嗎?”
“不要想人性這麼複雜的東西,那樣你會陷入哲學的怪圈的。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就不是對自己和家人的背叛,也不是對我、胖子和小女孩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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