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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選擇的伴侶越是神經過敏。要知道是服刑者的弟弟,而且犯的是搶劫殺人罪,覺得他們是怎麼也不會認可兩人的關係的。
朝美也許還會接受。沒準會說,我從家裡出來,跟父母斷絕關係。但他覺得不能那樣做。
他深深瞭解這些差別與偏見的威脅,知道如果按現在這麼下去自己是不會得到幸福人生的。要想得到,必須有某種力量。不管是什麼力量,出類拔萃的才能也好,或是財力也好。
中條傢俱備那個財力。如果放棄它,只會給朝美帶來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如果隱瞞剛志的事呢?
對朝美也必須撒謊,直貴想。不能只對她說實話,拜託她不告訴父母,不想把她也作為從犯。而且她也不會同意那樣做吧。從小嬌生慣養的她,不知道失去這種生活會是怎樣可怕的一種情景。
不說哥哥的事,必須隱瞞一生!直貴心裡逐漸堅定了起來。
(6)
直貴:
身體好嗎?
最近沒有收到來信,稍微有些擔心。我想是因為學習和工作忙,沒有寫信的時間。要是那樣沒什麼。也不是生了什麼大病。坦率地講,哪怕明信片也好,要是能收到一張,我就放心了。不會是就寫一句我還好,就寄過來吧。不管怎樣,在這裡不大明白時間的概念,要是完全感覺不到和直貴的聯絡心裡不踏實。
你那兒櫻花開了嗎?這裡雖然是監獄,可也有幾棵櫻花樹,從工廠的窗戶裡可以看見。上週正好是盛開的時候,現在稍有些凋謝。
說起櫻花,想起過去和媽媽三個人一起去附近公園賞花的事兒。把前一天晚上吃剩的飯菜裝到便當盒裡,滿是郊遊的氣氛。我記得有炸的藕片。我們兩個都特別喜歡吃炸藕片。要說做天婦羅,媽媽首先去買藕,一炸出來,我們倆就爭搶起來,咯吱咯吱地吃著,等到開始吃晚飯的時候已經基本沒有了。本來炸的又藕片和白薯片,媽媽吃的都是白薯片,因為只剩下白薯片了。好想念呀,真好吃啊!炸藕片。連想起來都要流口水。這裡偶爾菜裡也出現藕,可味道完全不一樣。
還是賞花的事兒,好像不是週六週日,就是平常的日子。大概是我們小學的創立紀念日。所以沒有那麼多人,椅子空著不少。那天媽媽好像沒上班,記不大清楚了,可好象是工作日。
這樣,開始一邊吃著便當一邊賞花,可我們根本沒在看花。那是直貴發現了一隻紙箱中的被人丟棄的小貓,一下子被它吸引過去了。我們央求媽媽收養它,可媽媽不答應。直貴哭了起來,我也一個勁兒地叫嚷,這麼可愛的小貓幹嗎不能養啊?覺得不能把它丟在那裡不管。
那隻貓,後來怎麼樣了呢?如果叫誰給拾走了還好,要是那樣,沒準還活著呢。
想起來,那是媽媽也很為難,想滿足我們的願望,可家裡連喂貓的那點富餘都沒有。要不怎麼炸藕片都成了美味。即使是善良的人,也不能什麼時候,向誰都顯示出來善良。得到那個,就得不到這個。都是這樣的事兒。要選擇這個就要捨棄那個,如此反覆,這就是人生。
寫了些怪怪的事,我這樣的人還談什麼人生,招人笑話。
開始說過了,稍微留點意,真的哪怕是“我還好”這麼一句話也罷,時常能有個明信片來。最好是印上直貴最近的照片的那種。現在那樣的東西大概很簡單就能做出來,還有像是小的膠帶樣的照片,不過做那樣的可能太麻煩,所以普通的明信片也就行了,不管什麼寄來就好,我等著。
估計我這兒在相當長時間裡還是一個月只能發一封信,下個月再寫。你好好幹啊!
剛志
讀完了信,直貴馬上把信和信封細細撕碎,包在別的紙裡扔進了垃圾箱。然後去了洗手間,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服裝。藏青色的夾克衫還是去年進入正規課程的時候,自己犒勞自己買的,裡面穿的方格襯衣和棉布褲子也都是。正經點的衣服只有這些了,稍微正規一點的場合從來都是穿著它們去,已經舊的走了形。想買點新衣服,可一直沒有富餘的錢。而且朝美知道直貴的經濟狀況,就今天做點什麼也沒有意義。
衣服上沒花什麼錢,把精力用到整理髮型和刮鬍子上了。稍微有點長的頭髮,昨天對著鏡子好好整理了一下,覺得很適合自己。鬍子是剛剛刮過的,用了比平常更長的時間,仔細颳得乾乾淨淨。
用梳子再次梳理了一下發型。給人的第一印象最重要,直貴想。如果第一次見面時的印象不好,以後怎麼做也追不回來。相反,要是開始時印象好,以後有點什麼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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