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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低著頭的中條問道。
“不管怎樣,請先起來。”
“我等著你的回答。”說著,中條還是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一般覺得低下頭來大概是很容易的事,可就是這點,真正能夠實行起來的好像並不是那麼多,直貴想到,不是不可以保持高姿態,強硬地推行自己的主張。還是父親對女兒的愛使他軟了下來。
“為什麼您要這樣做呢,甚至丟掉自尊……”
“為了女兒啊!只要那孩子能夠幸福,不管什麼事都可以做。”
“您是說,跟我一起的話她就會不幸福嗎?”
於是,中條沉默了一下,然後稍微抬起一點頭:
“實在不好說出來,就是那樣的。你哥哥的事件以後,你幸福嗎?不僅自己辛勞,還要遭受歧視吧?”
直貴深深地吸了口氣,算是肯定了他說的話。
“朝美要是和你在一起了,她也要肩負著那種辛勞。明白這些再不去管,作為父母是做不到的,希望你能理解。”
“如果肯定您的理論,那我就永遠也不能跟誰結婚了,是吧?”
“大概有些人的想法跟我不同,可以找那樣的人。”這樣說著,他又低下了頭。
直貴嘆了口氣。
“好啦,我知道了,你抬起頭吧!”
“我們的……”
“嗯,”直貴點點頭,“我不再找朝美了。”
中條抬起頭來,像是放心和戒備心混雜在一起的表情。說了句:“謝謝!”
“可是,這錢我不能收。”他又把信封推了回去。
“你要是不收下,我也為難。”
中條鄭重地說道。使人覺得話中像是包含著什麼企圖。
“這是交易嗎?”直貴試探著問道。
中條沒有否認,“這種說法究竟合適不合適我不清楚。”
“也就是說今後不管怎樣不能接近朝美,聯絡也不行,如果不遵守這些要返還這些錢——想締結這種形式的契約吧?”
中條沉默著。直貴一時覺得自己是不是猜錯了,可是看著對方像是有些難為情似的面孔,突然想起來:
“噢,這樣還不夠是吧?”他說,“還有不管什麼時候,我跟朝美,不,我跟中條朝美交往過的事兒,今後對誰也不能講,契約中還應該包括這樣的條款,是吧?”
“我想你會說這是自私的想法。”中條用認真的眼神看著他。
還是這樣啊!直貴想。還是想以低姿態堅持到底。可以盡力與朝美分手,但要封住我的口做不到。
“錢還給你,我不能接受。”直貴重複著。
“即便不收錢,也沒打算洩露,是這個意思吧?”
“不!”直貴搖著頭,“我是不會保守和朝美交往過這個秘密的,而且打算四處去散佈,所以不能收這個錢。”
中條的臉一下子扭曲了,表情中充滿了困惑、狼狽,還有對直貴的憎恨。不過,他似乎知道憎恨是沒有意義的,只能拋掉所有的尊嚴懇求,所以表情中還流露出強烈的焦躁感,比剛才像演戲一般的伏地請求時更為急迫。看到這個狀況,直貴決定罷手。
“開玩笑。”直貴說,“我不會那麼做的。”
像是攻其不備,這次中條臉上沒有了什麼表情,只是在那一個勁兒地眨眼。
“不用擔心,不會對人說我和朝美的事,四處去說也得不到一分錢的好處,所以我不要這個錢,沒有接受的理由。”
“真的可以嗎?”中條眼中還是流露出半信半疑的樣子。
“是的,”直貴點了點頭。中條像是有些迷茫,最後還是把信封收回到懷裡。顯現出談判結束了,一刻也不想在這樣的地方停留的樣子。
“請問朝美好!”直貴剛說完又搖了搖頭,“不,不用說什麼了!”
中條點頭站了起來,“你也保重!”
門關上以後,直貴還是那樣坐著。一天中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來了各種各樣的人,又都走了,最終還是獨自一人。
只是得到了本應得到的結果,他自言自語道。放棄,對於自己已經習慣了,今後一定還會繼續,如此迴圈往復,這就是自己的人生。
(9)
從第二天起,他不在家裡待著了,因為要是在家,朝美一定會來。估計她不會那麼簡單地遵從父親的意願,也不會接受父親和直貴商談的結果。
直貴決定不再見朝美了。要是再見到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