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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馬,覺得十分累,垂頭喪氣地走進屋中,只感到滿屋的人。角落裡有一張空桌子,我靠牆坐下,杏花馬上坐在了我一邊,李伯坐在了我對面,對他身後的謝審言說:“謝公子坐吧。”謝審言遲疑了一下,坐在了我的另一邊,儘量離我十分遠。
我心中莫名焦躁,一把摘下了斗笠,李伯使了個眼色,我剛想戴回去,就聽見有人說:“好相貌!”我翻眼睛一看,從門邊走來了一個人,一身湛藍衣衫,背上揹著個包袱,上面掛著個大算盤。他臉瘦露骨,臥蠶眉,小單眼皮的眼睛賊亮地盯著我,兩片薄唇,一副奸商的樣子。
我心中正煩著,開口道:“你少來這套!不就是想跟我們混頓飯吃嗎?家財萬貫,每夜自己偷偷被子裡數著錢睡覺,可天天裝窮!老想蹭一頓。今天我不高興!你想吃,湊份子!先拍下二兩銀子,不然別坐下!”(這種時候我說話根本不過腦子,全是腦子裡出現的無字之語。)旁邊有人撲地一聲噴出口茶來。李伯張著嘴看著我,杏花眼睛都瞪出來了。
那個賊眼呆了一下說:“你我可曾相識?”
我氣惱道:“誰想認識你?!鐵公雞,瓷仙鶴,葛朗臺,雁過拔毛的小氣鬼!”又有人噴了口茶。
那個賊眼一咬牙說:“我今天認你這個知音了!”他從懷裡掏出一把銀子,一點點地數著,抬頭說:“一兩半行不行?”
我罵道:“當然行!一分錢一分貨,你在地上坐著就是了!”那邊又出了口茶水聲。杏花笑出了聲。謝審言咳起來,我更煩躁不安。
賊眼放了銀子在桌上,我對李伯說:“你數數,我不會數數。”
李伯尷尬地說:“只是二兩銀子。。。。。。”
我說:“這是原則問題!”賊眼也說:“親兄弟明算賬,當面數清,別說我少給了!”
李伯大致數了數說:“對了。”我示意李伯和謝審言之間的空擋,對賊眼說:“你坐在他們兩人之間。”
賊眼搬了個凳子坐在下,對著我們一拱手說:“在下錢茂。”我說道:“就叫錢眼兒得了!”那邊又噴水。我低聲說:“有人不會喝茶了,只會噴茶。”錢眼笑起來,馬上成了我們一夥的了。他看著我問:“請問這位。。。。。。”就聽那邊有人向這裡走來,我問道:“今天是什麼節氣?是不是驚蟄?”錢眼一下捂住了嘴,李伯低頭。
有人在桌子旁停下,慢慢地說道:“我也想湊一份。”聲音響亮,象個歌唱家。那人說著在桌子上放了一塊大銀子。我閉眼嘆氣,我還說不惹麻煩,就因為生了謝審言的氣,招來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我沒抬眼說道:“懂不懂湊份子,大家都得出一樣的銀子,你放這麼多我還得找你錢,我又不會數數,麻煩死誰!你把銀子拿開,我請你了。”
錢眼說:“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我得出銀子,他就不用?他那塊銀子那麼大,乾脆把我這份也出了吧!”說著就要去拿桌子上的銀子。我看著他說:“你要是敢把你剛吐出來的銀子再吞回去,我就讓人把你鼻子擰下來!”錢眼一愣,手縮了回去。杏花哧哧笑。謝審言咳了一下。
桌邊那人哈哈一笑,收了銀子,說了聲“借光”,人來搬了椅子,他坐在了我旁邊。我隱約感到謝審言全身一僵,呼吸停滯,我心中一下子輕鬆了。這才抬了眼睛看我旁邊的人,就見他二十來歲年紀,一張寬闊的臉龐,兩道掃帚一樣的濃眉,大大的眼睛,亮光四射,鼻若懸膽,唇厚頜方。他穿著平常,但就顯得尊貴高尚。他看入我的眼睛,那眼神深情專注,可我知道那會是多麼短暫。我認出了這樣的性格,因為我對此有二十年的相知。我輕搖了下頭說:“沒用的,你不用拿你那風情萬種的眼睛看我,我不會上當的。”
他一愣,微笑說:“你為何如此肯定?”
我也微笑:“因為我知天意。”他笑容斂去,眼睛針扎一樣盯住我,我看著他,平靜漠然。
他點下頭說:“請問名姓。”
我一笑說:“我叫宋歡語。”我沒問他的姓名,他沒有說。
雖然謝審言安靜無語,沒有任何動作,可我忽感到他幾乎無法呼吸,極度緊張恐懼,似想從這裡消失。我腦海裡靈念湧現,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身邊的人重整旗鼓,再展笑顏說:“宋小姐想吃些什麼?”我一笑:“我口味十分簡單,隨便就是了,公子不必多慮。”我看向李伯說:“李伯,你來點吧。”心中知道經過我剛才的言語唐突,現如今,只有裝傻充愣表現可愛再展示些有用之處方能逃得性命。
我轉臉看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