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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移向被他放在沙發上的櫻,她之前乾淨而柔軟的臉頰和身上上也濺到了剛剛噴出的血液,因為吃驚而支著手臂坐了起來,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切。
噹啷一聲,雁夜手中的刀子掉落在了地板上。
注視著櫻,雁夜剛剛還因為憎惡和快意而扭曲著的臉上,頓時發出柔和的光輝,他輕輕抱住了少女,用輕柔的聲音安撫道:“沒事了……小櫻……沒事了,我會保護你的。”
“爸爸……?”
被抱住的櫻顯然還沒能反應過來,只是本能地回答道,然而她的話語,只是讓雁夜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後放開了她。
雁夜認真地捏住櫻的雙肩,帶著些許激動地說道:“沒時間了,小櫻,你聽我說!現在還不算完全安全了,髒硯還沒那麼容易死!我們必須………………”
——什麼——什麼?
這些櫻完全顧及不到了。
雁夜後面的話語,櫻也有些聽不清了。
就連爸爸為什麼要殺爺爺,她剛剛興起的驚愕和疑惑也很快在腦海之中消失。
因為突如其來地、從心臟傳來的鈍痛感,讓她弓起了上半身。
疼痛模糊了聽覺,很快,連視覺和嗅覺也被剝奪走。
她本來就只是因為髒硯粗暴的擺弄而勉強清醒,很快,在新一輪的疼痛之中,已經經受過無數次這種痛楚的身體,十分熟練地切開了與意識的連結。
……
看著櫻軟到下去,剛剛還在激動地說著話的雁夜一時啞然,回過神之後,他輕輕舒了一口氣。
——昏過去了,也好。
他再度抱起櫻,站了起來。
“你打算做什麼?”
冷靜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那是雁夜在十年前救回的男孩的聲音。
雁夜沒有回答,只是抱著櫻,向著這個間桐別館的某處走去。
開啟某個地方的機括,面前的牆壁移開,露出一段通向地下的、黑洞洞的通道。這個別館跟間桐邸地下的蟲倉有類似的結構,不過因為之前都沒有住人,髒硯也沒有那個閒工夫在這種時候再佈置一個蟲倉,底下的地下室應該還是空著的。
沒有在意他的沉默,那個聲音繼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
聽到這個問題,已經走入黑暗通道的雁夜終於給了一個反應——他露出了一絲苦笑。
(……啊,是什麼時候呢?)
那是在六年前。
上一次聖盃戰爭過去已經接近五年,也就是說,間桐雁夜也已經沉浸於他的夢裡五年了。
就連多疑的老鬼、不斷刺探他的間桐髒硯也放心下來,覺得雁夜很可能就這麼一直做夢下去了。
做著夢的雁夜有著一種本能,將周圍一切可能影響到他的夢的因素過濾掉:櫻叫他“雁夜叔叔”,他好像從沒聽見過;髒硯總是用語言激他,不過以前總是能讓他激動的話語,引起不了他的半分動搖;即便是高野宗純當面的刺探,他也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樣子——不是在裝傻,而是真的無法理解。
雖然髒硯有點可惜,不能看到他在夢醒的時候那一切美好盡皆破碎的表情,不過看著不再叛逆的兒子,心中也有一種惡德的快意。
那時高野宗純和間桐髒硯的合作已經到了尾聲,不管是雁夜的順服,對於聖盃的研究,還是將聖盃的碎片植入櫻身體的手術,一切順利,宗純也得以搬出間桐家獨自生活。
在永生之路上的進展,讓間桐翁喜不自勝。
……然後。
也許是偶然的心血來潮,也許是對於聽話的兒子的嘉獎,也許只是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嗜虐心或者說惡趣味,髒硯對櫻下了一個命令。
——要櫻從此叫雁夜爸爸的命令。
很聽爺爺話的櫻,當然遵從了這樣的命令。
五年之間,雁夜耐心的陪伴和討好沒能換回櫻的一聲“爸爸”,可卻是髒硯的命令下完成了,這不得不讓人嘆息。
櫻第一次叫出“爸爸”的時候,雁夜凝滯了片刻,然後就像往常那樣蹲下了身,輕輕地撫摸她的頭髮,就好像本來就應該是如此,就好像櫻從來就是這麼叫他的。
沒有人知道,就是從那一刻,間桐雁夜從這個長達五年的夢中,醒過來了。
做夢都想著做櫻的爸爸,做夢都認為跟遠坂葵結婚的其實是自己,櫻和凜其實是自己孩子的雁夜,在聽到這個稱呼的瞬間,終於清楚地認識到——這是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