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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些名字都傳揚不開去。
可恨,這些任勞喜歡的大名都流傳不廣。
不知怎的,大家看他從年少迄今,一直鬱郁不得志,忿忿不平,以致不斷的誣人以快、殘人以虐、殺人以逞,反而背裡給他一個“老吠吠”的名號。而他看到人家比他活得好、活得比他有名、活得比他富貴或美滿,他就禁不住內心那一股火。
憤懣。
他就搗毀他們。
殘害他們。
破壞他們的名譽。
甚至去殺害他們。
他忍不住這一股衝動。
其實他的武功絕對算是高強,也天性聰悟,本來年青時也長得正常,但就是不知怎的,一直不能名列江湖第一班輩的高手中,也不能擠身於武林第一流的名字裡,使他更加悲憤,可是,愈是悲忿,就越失衡,莫名的抑鬱使他迅速蒼老,疲憊滿臉,皺紋交錯,老去急劇。這一來,江湖排名就更低落,前輩提攜就越有顧忌,他就越發不擇手段,誣陷謀害,猝襲暗算,這種事一旦做多了,總會傳揚開去,那麼,前輩高人機詐之士,當然怕養虎為患,不敢予以重任,而忠厚之士亦恥與為伍,使他更為失落。
連番失意,使他又更為悲憤,行事更乖絕人倫,於是更多邪道之徒避之為吉,正道之士更排斥不用。
那樣一來,他就更悲怨莫名,下手更辣更歹,以致黑白兩道,都不容他。他爭名,並無大名;求利,更不是這料子。弄權,手上無權;要人,人才豈為他所用。他越來越憤恨,指天罵地,鬱憤難平,自以為懷才不遇,又以為人共欺之卻忘了,真正開始凌辱他的,正是他自己。
他就是行事下手太辣,以致本要任用他的“四分半壇”陳氏兄弟,也幾乎不能容忍,要把他逐出門牆。
幸當時“四分半壇”亦收了一名新銳:就叫任鶴立。這少年人一入“四分半”,迅速躥升,做事幹淨利落,下手狠,但該硬時硬,該軟時軟,壇里人人都喜歡他。
這個少年人武功非凡。他那門派原只有四位門徒,一入江湖,都從最艱苦“臥底”做起,潛入各門各派,一旦起事,才揭竿而出,一舉殲滅目標。他在該門中排行第三。
任鶴立是其中佼佼者。
他長得清秀可人,但他卻不讓人稱作飄逸好聽的“鶴立”或“葉三”,或者他的原名為“任浮沉”,而要人稱他為“怨”。這少年人還笑著宣稱:“我是個有怨念的人。”
任怨卻私下吸收了任勞。
還私下傳授他門裡的“虎爪豹形拳法”,並且言明,這套拳法不適合任怨自己的底氣和功架,所以悉盡相授予任勞。
任勞當然感激他,於是視任怨亦師亦友。他先前以為這少年人好欺侮,沒想到,交往下去,他發現不但已絕對脫離不了這少年人,而且還愈漸聽憑任怨擺佈,甚至,受侮的也只是他自己。
看來,這麼一個怯生生的少年人,要比他更利害、深沉多了。
他省覺到這一點時,已經擺脫不了少年任怨的糾纏和壓力了。
這少年任怨自有一股吸引力,一種奇詭無比的魅力,一旦跟他在一起,決不容易重新做人縱然能夠僥倖,那已是一種“再世為人”了。
何況,他年紀也大了。
樣子也老了。
他的容貌遠比他的年齡更快老去。
嚴格來說,他的樣子跟他心裡的蒼老比較接近。
他甚至覺得:任怨的容貌,恐怕與他實際年歲並不相稱。
甚至相距甚遠。
連任勞也不知道任怨的“實際年齡”有多大。
只不過,任浮沉一旦給人稱為“任怨”,迅速揚名天下,跟在他身邊的任軟欽,也慢慢給人重視了起來,順口就叫了他“任勞”。總算,偶爾,也有人因他的武功套路而叫他為“任虎行”,還算撈回一點威風。
於是,任勞逐漸響起了名堂,一切他希冀的任銳案、任天堂、任子湘、任閒人、任半生……全都揚不了名立不了萬。幸好,他最怕揭發他原名是“任軟欽”,也“站不住腳”,沒傳揚開來,已屬萬幸了。
他認為自己的本名很難聽。
他討厭人譏笑他。
他練虎爪,偏不如任怨的鶴鑿有殺勢。
他練豹拳,偏莫如任怨的竹葉飛風來得輕盈。
他想成名,卻成了惡名。
成惡名易,享有美名難。
他要錢要權,但只能依附權勢。
他甚至不大明白,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