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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軍都是一群亡命徒,前面的屍體堆成了山,後面的踩著同夥的屍骨繼續往上衝,綠頭蒼蠅一樣,消滅一批,又來一批;攆走一群,又來一群;打不完,驅不散。
第31團第1營犧牲大半。第2營剩下能戰鬥的人已經不多了。段忠憲副團長帶著團預備隊第3營增援上去。
剛打退敵人一次反撲,來不及恢復被炸燬的戰壕,敵人又一次更大規模的衝鋒,分成數路,以扇面密集隊形,一窩蜂似地衝上來。
不大一會兒,段忠憲被抬下來了。他帶頭衝鋒時,被敵人機槍掃傷,連中三彈,由於大量失血,面色蒼白,呼吸微弱。他躺在擔架上,吃力地睜開眼睛,拉住王學禮的手,忍住劇痛斷斷續續地說:
“團長……3營上去了,但情況很不好……敵人正在不斷進行反撲……我們要堅守陣地,一定要奪下沈家嶺……”
王學禮禁不住淚水湧出眼眶,望著傷勢嚴重的段忠憲,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果決地說:
“我上去指揮,一定要攻佔沈家嶺,你就安心養傷吧。”
他對抬擔架的同志吩咐了幾句,讓立即把段忠憲送到後方醫院去搶救。
爾後,他要通前沿電話,大聲喊道:
“我立即就上來。你們要堅守陣地,決不後退。兩軍相遇勇者勝,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放下電話,他跑步衝上前沿陣地。正在這時,敵人已經衝到離陣地只有20多米了。
王學禮心中充滿了復仇的怒火,大吼一聲:
“打!狠狠地打!”
接著,輕重機槍一齊開火,叢集手榴彈在敵群中到處開花,敵人屍體成堆,隊伍混亂,軍心動搖。
王學禮挺身而起,加拿大手槍朝空中猛勁一揮,放開洪亮的嗓門,高聲喊道:
“同志們,殺敵立功的時機到了,大家快跟我衝啊!”
指戰員們跟著團長王學禮,勇猛衝殺,揮舞著寒光閃閃的刺刀,同敵人展開了肉搏戰。
槍聲,手榴彈爆炸聲,刀槍撞擊聲,和戰士們崇高的衝啊殺啊的呼喊聲,匯合在一起,驚天動地。
戰鬥在刀刃格鬥的白熱化程度中仍舊繼續下去。在這一場激’烈殘酷的拚殺中,似乎既不是指揮員下達的命令,也不是戰鬥員從操典和教範中汲取來的軍事知識,而是一種什麼別的東西在主宰著人們。
這種東西,就是指戰員們所肩負的解放大西北的神聖使命。
敵人十分頑固。但敵人畢竟開始敗退,儘管這種敗退的腳步很緩慢。
戰士們在前進。但這種前進很艱難,付出的代價很高昂,每前進一步,都需要付出生命與鮮血。
說不清戰鬥持續了多久,戰士們已經突破了敵人的第2道防線,將陣地朝前推進了整整100多米。
沈家嶺敵主陣地就在眼前。
戰士們前仆後繼,仍然追著敗退的敵人拚刺刀。現在已經聽不到口號和號召聲了。炮彈也只能在遠處爆炸,只有最可怕的怒罵聲,夾裹著刀槍撞擊的鏘鏘作響聲,還有敵人倒下時發出最後的悲哀的慘叫聲。
空氣在劇烈地震盪著。由於機槍管和大炮筒散發出來的熱氣,由於手榴彈和炮彈爆炸後形成的熱浪,由於陣地L到處都在燃燒著炮火,也由於成百上千個人的滿腔憤怒,空氣就變得灼熱了,彷彿炎陽6月的戈壁,悶熱得令人窒息。
王學禮指揮部隊,向沈家嶺敵人主陣地發起連續攻擊。
突擊第4連19歲的司號員孫明忠,在連排幹部全部傷亡的情況下,毫不遲疑地舉起連長的駁殼槍,向全連剩下的10多位勇士高喊:
“同志們,給犧牲的戰友們報仇,衝啊!”
他一手舉槍射擊,一手抓著銅號猛吹,帶頭衝向敵陣,和戰友們一起打得敵人死傷慘重。
子彈和手榴彈打光了,他又冒著敵人的火力封鎖,數次衝入被摧毀的敵碉堡內,揹回7箱手榴彈,3箱八二迫擊炮彈。在他的指揮下,剩下的10來個人堅守著一個連的陣地。
經過激戰,沈家嶺敵軍核心工事,終於被攻克了。敵人狼狽地退守到主陣地北側一個小高地上。在炮火硝煙中,突擊隊的紅旗插上沈家嶺頂峰,迎風飄揚。
王學禮站在陣地上,看見在這塊不足兩平方公里的葫蘆形山嶺上,佈滿了敵人的屍體。經過拉鋸似地反覆爭奪,第31團的損耗很大,全團剩下不到300人,幹部絕大部分傷亡,更嚴重的是彈藥將盡,有的戰士只剩下兩顆手榴彈。各營不斷打電話催要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