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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丹兒跟他提過,那個穿著紅裙的師姐——辛娜雅……
娜雅……
蝗。
他們喊出了彼此的名字。
是你把他打成這樣的?
哼,他是我在山下撿到的……娜雅輕輕的捧起那個縱橫著鮮血的臉,直到將那些血全部揉花了,才慢慢放下道:蟒,他是蟒……
但是蟒死了……
又是響亮的一聲,蝗的臉上現出了紅色的指印,粘粘的一摸,竟是半邊臉的血……
不許說,不許說!娜雅站在少年的面前大聲喊著,指著身後的孩童道:他在這,他在這!
告訴他,你叫什麼名字?!娜雅轉過身向那孩童大聲喊道……
蝗看著那孩童眼中再無任何光彩,甚至都無法像剛剛那樣注視著自己,心嘆娜雅如何還能得到他的回答……
曲……
寂靜中,那孩童微微的哼了一聲——蝗不禁瞪大雙目,他還沒死!?
又是一記耳光落在那孩童的側臉——你是蟒!
曲……那孩童仍然哼著,卻也哼不出第二個字,也許他一個字都未脫口……
你是蟒!娜雅大聲喊著,近乎瘋狂……
蟒死了,他也快死了……蝗站在一旁冷冷的說道,他體會不到娜雅的瘋狂……
娜雅用胳膊蹭了蹭自己的眼角,也許她哭了……忽然她扭頭看著蝗,眼白泛著月一樣的光彩,而那眼中的黑色更是深沉了——我不會讓他死的……
她抽出一把匕首,將它舉到耳旁……
你要幹什麼?
娜雅冷冷一笑……看好了,我要做你娘對你做的事……
她握著刀,卻遲遲沒有放下,蝗感到了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越來越……
就是一瞬間,她將匕首刺入了那孩童的左胸,然後慢慢的,一點一點刺深進去……
蝗在一旁看著,不由得按住了自己的左胸……聽著那刀絞著皮肉的滋滋聲,他的面色逐漸慘白,大顆的汗珠順著他那白淨的額頭滑了下來,將那沾血的半張臉衝花了……
就在娜雅的匕首似乎觸及到了什麼時,她將匕首抽了出來。刀尖的血被她抹到了一張黃符上,黃符被利落的折成了六角形,然後,她開始用力地將那剛摺好的六角黃符塞到孩童左胸那湧著血的切口中,只是,無論她怎樣塞,都無法將那符塞進孩童的身體中……
蝗的視線裡,那翻開的不知道是皮肉還是被血染紅的衣衫……她的嘴角抽搐著,帶著興奮的笑容和詭異的沮喪,她的雙手似乎套上了鮮紅的手套,動作也越來越粗魯……她的眼淚不停地濺落在傷口上——蝗似乎能夠聽見那種淚水融入血中的聲音……
孩童睜著眼睛,身體晃動著,死魚一般,七竅的血向外湧著,紅了身下的敗草……
蟒,蟒……你不願和姐姐在一起了嗎?蟒……不要這樣……
就在她要將六角符咒塞爛之時,那符咒卻似乎非常順利的滑入了傷口,也許是她將切口撐開了,也許……
然後,蝗看見娜雅用那鮮紅的手掌捧起了孩童的臉,滿足的笑著……那些晶瑩的,可能是眼淚……
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難道,是娘殺了我……丹兒,是這樣嗎……
你殺了我……
我救了你。
蝗和丹兒躺在洞穴中,目光沒有交接。
用那種方法救我嗎……
我沒辛姐姐那麼狠心,你的血是我從箭頭上取下的,我也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整整一夜,兩人就那樣靜靜的躺著,看著伸手就可以觸及的洞頂,不說一句話……
月夜的田埂上,一個白衣少年在快速的奔跑著,就在那不寬的暗色土線上,他如履平地般來回,披著滿肩的月光……
他在等他的娘,他的丹兒……
但是今晚他依然沒有等到……
白衣少年直線向山坡上衝去,那是他的家,一個被草木遮蓋起來的小洞穴,只能停留兩個人。
但是他卻撥開了那飄雪的蘆葦——地上是焦灼的泥土,和墨色的草灰,不,白色的……
他似乎能隱隱看到娜雅抱著那個孩童,點燃了蕩血的敗草,她的笑在火中綻放開來,逐漸變成那赤色的火舌,吞噬掉自己……
一陣涼意從手上傳來,蝗機警地閃向了一邊,定睛看去,一個小男孩手懸在半空,漆黑的眸子注視著蝗:哥哥,你看見我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