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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種毒,慢慢地蝕入五臟六腑,七年苦苦壓抑,卻原來,已經病入膏肓。在那樣一剎那,他只希望用所有的一切,去換取她慢慢睜開雙眼。
他抱著她衝進急救中心的時候,手都還在發抖。她軟軟的髮絲拂在他臉上,他慌亂地數著脈搏,本來是做得再熟練不過的動作,可是總是一次次被自己打斷,每每數到十幾次,就永遠慌亂地數錯了,記不得自己數到了多少,只得重新開始。等急救中心的同事圍過來,他才被動地站住不動。
他知道自己無法控制情緒,所以從觀察室出來之後,連安排好的手術都找了個藉口,臨時讓給同事去做。他冷汗涔涔地坐在值班室裡,直到電話響起來。
聶宇晟你還不如死掉。
他冷漠地聽著電話裡她的聲音,她提出的要求。她根本不是要求而是勒索。
是的,聶宇晟的過去,當然值五萬,也值十萬。
他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做得出來,她竟然開得了這個口。
不過這樣也好,他看著玻璃裡的反光,自己的嘴角竟然是帶著一抹譏諷似的笑意。這個女人本來就是這種人,七年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她沒有底線就讓她沒有底線好了,反正哪怕是勒索,她也只能勒索自己這最後一次。
聶宇晟你可以徹徹底底地,死心了。
他蹲下來,在一地的碎片裡頭,找到那張SIM卡。明天,他就去換個新手機。
他把SIM卡隨手裝進名片夾裡,然後走回值班室,開啟自己辦公桌的抽屜,拿出錢包,抽出幾張粉紅色的鈔票,然後搭電梯下樓。
談靜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直到聶宇晟把那張收費單據遞給她,她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如果說之前他的目光還偶爾流露出憎恨,現在,他連憎恨都懶得再給她了。這個男人跟自己的一切都已經完了,她毀得十分徹底,七年前一次,今天再一次。
連仇人都沒得做,她垂下眼簾,這樣也好。
她並沒有道謝,接過收款單,然後進屋去交給護士,就轉身走人。沒想到聶宇晟在走廊盡頭等她,他似乎算準了她不會再進電梯,而是會走安全通道。
他說:“時間,地點。”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問給錢的時間和地點。她說:“我急著用錢,明天上午十點,就在醫院對面的那個咖啡廳。”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談靜是走回去的,本來搭公交搭了幾站路,後來公交到了,她本來應該換乘,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沿著公交站,就朝前走了。一直走到了家,才發現自己走了好幾站路。
她背的包包帶子已經被她的手心攥得潮乎乎的,家裡沒有開燈,黑黢黢的,不過這樣也好。她坐在破舊的沙發裡,不願意站起來。還是保持著剛剛回家的那個姿勢,攥著揹包的帶子,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應該把東西收拾一下,她答應給他的那些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些他寫的信,他送她的一些零碎玩意兒,還有他們倆的合影。
她知道自己不要臉到了極點,可是她實在是太累了,生活將她逼得太苦太苦,就像一條繩索勒在她的脖子上,讓她透不過氣來。當快要窒息快要沒頂的時候,她抓住任何東西,都想透一口氣。哪怕這口氣是如此地怨毒如此地不應該。
她憑什麼向聶宇晟要錢?可是他果然答應給,因為她算準了以他的性格和自尊,他會用錢打發她,因為這樣的話,從此他連恨都不會再恨她了。
談靜,談靜,她輕輕地,無聲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呢?是怕自己仍舊抱著痴心妄想嗎?是怕自己會忍不住再次陷入那樣溫柔可怕的陷阱嗎?是怕自己會在真正絕望的時候,忍不住會伸出手去妄想抓住他嗎?
不用再做夢了,這樣也好。
她把自己蜷縮起來,在沙發上,蜷成小小的孩子的樣子,就像回到母親的懷抱。這七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是處於一種精疲力竭的狀態,生活的重擔讓她不堪重負,很多次她覺得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可是為了孩子,她一直咬牙堅忍著。
她對自己太苛刻了,其實她也知道,所以今天在空無一人的時候,在孩子和孫志軍都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終於讓自己虛弱又脆弱地蜷縮起來。這世界上並沒有童話,沒有王子會騎著白馬來救她,這世界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她自己,她會讓自己可憐自己一小會兒,可是也僅止於這一會兒了。明天她要去拿錢,明天她要上班,明天她要想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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