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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們公司的HR主管,我替他簽字可以嗎?”
“當然可以。”常醫生說,“我帶你們去。”
聶宇晟一進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了談靜,急救中心忙亂嘈雜的聲音,窗外救護車紅白色警燈閃爍,所有光與影的背景,都只襯出她坐在那裡,脊背挺直,微微低著頭,她的影子被燈光投映在牆上,拉得長長的,孤寂又清遠。
舒琴叫了聲“Helen”,談靜回過頭來,看到聶宇晟,也是一震。可是很快她就站起來,掩飾似地垂下眼睛。
舒琴說:“這裡交給我吧,你先回家吧,家裡還有孩子呢。”
談靜低聲說:“謝謝您,舒經理。”
“哪裡,應該謝謝你才是,等盛經理做完手術,我會告訴他,是你救了他。”
“沒有,我只是正好也加班……”
舒琴微笑:“那就快點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談靜又小聲說了句“謝謝”,就朝門外走。路過聶宇晟身邊的時候,她下意識側了側身,似乎連走到他身邊太近,都是一種禁忌。
聶宇晟只覺得微微一陣風動,她已經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了,她走得很快,落步很輕,就像是無聲無息的一隻什麼小動物,膽怯又緊張。
聶宇晟沒有回頭,他只是漠視前方,在他真正絕望之後,他不願意再見到談靜。不,是在七年前那個雷雨夜之後,他其實都不願意再見到談靜。每次見到她,都會讓他覺得羞恥和難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像著了魔似的,永遠掙不開她的魔咒。
舒琴已經坐下來和醫生談話,有幾個問題她不懂,轉過頭來叫聶宇晟。卻發現他完全在走神,眉頭蹙得很緊,嘴角微抿,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又攥成了拳頭。
舒琴覺得很詫異,又叫了他一聲:“聶宇晟?”
他終於回過神來,他已經有了新的開始,就像她一樣,不是嗎?現在舒琴是他的女朋友,他不應該再見到她就失態了,這樣對舒琴來說,太不公平了。他答應了一聲,走近前去,幫舒琴解釋了幾個手術的術語,然後舒琴很快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了。
送舒琴回去的路上,聶宇晟花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問舒琴,為什麼談靜現在成了她的同事。談靜以前是蛋糕店的收銀員,過得很窘迫。而舒琴所任職的是一家著名的食品飲料公司,除了西點,在飲料等快消市場也佔據不少的份額。他想,難道談靜原來工作的地方,是舒琴公司旗下的連鎖店?
命運為什麼總是將她送到他身邊,其實他早就不願意再見到她。
第二天談靜上班的時候,全公司都已經知道盛方庭突然胃出血,住院去了。遠在上海的董事長在一早的郵件裡表達了慰問關懷之心,並提醒全體同事注意身體健康,然後總經理則安排了在盛方庭住院期間,將由企劃部的副經理陳生代管企劃部的工作。
陳生把談靜叫進辦公室,對她說:“盛經理在國內沒有親戚,所以公司決定請一位護工去照顧他。這件事由你去辦,僱人的費用你開勞務稅的票據,拿回來給Lily,她會拿到財務去報銷。還有,你是部門的行政助理,盛經理病了,你最近就不要做其他事了,每天都去醫院,多照顧一下他。”
“是。”
“快去醫院吧。”
“是。”
所謂的行政助理,其實就是在部門打雜的,所以陳生安排她去醫院。談靜還沒有做過這樣的工作,到了醫院問其他人,才知道護工在醫院就有,找護士長就能找著好的護工。雖然是公司出錢,但談靜還是很謹慎地挑了個看起來既老實又有力氣的男護工。
盛方庭已經醒了,晨曦透過窗子映進病房,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身在何處。迷迷糊糊看到天花板上垂下鉤子,掛著輸液的藥水。他眨了一下眼睛,聽到一個十分溫柔的聲音:“盛經理,你醒了?”
他只覺得全身乏力,昏昏沉沉的,實在是沒有力氣說話。那個人的身影輪廓朦朦朧朧的,只是一個白色的影子,他還以為是護士,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是談靜。她站在逆光的位置,光線將她整個人鍍上一層絨絨的金邊,讓她看起來模糊而不真實。
“陳經理安排我過來看看您,這是公司給您請的護工小馮,住院期間,都由他照顧您。”
盛方庭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今天凌晨時分麻藥散去,他疼得睡不著,天亮的時候才迷糊了一會兒,現在只覺得十分疲倦。
“醫生說您還不能進食,我給您擦下臉吧,這樣睡得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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