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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宇晟不滿意了,拿刀子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嘀咕:“你就會說你的飲料……”
“沒飲料有你今天的好日子嗎?”聶東遠喝了酒,眼睛卻亮得驚人,揉了揉兒子的短髮,溺愛地說,“爸爸掙錢,都是為了你。”
“你看謝老師都聽煩了,誰耐煩聽你的飲料……”
聶東遠覺得謝知雲確實有點心不在焉,尤其是在喝飲料的時候,他怕兒子看出什麼來,所以很客氣地問謝知雲:“謝老師喜歡喝這種飲料嗎?”
謝知雲掩飾地說:“味道挺好的,有點像原來老三廠的那種。”
聶東遠很得意,他小聲說:“告訴你個秘密,這個飲料的配方,就是原來老三廠的那種。”
這句話對謝知雲而言,不啻晴天霹靂,她當時完全愣住了,覺得所有的血都往頭上湧,心跳得特別厲害,連手也發抖。
因為謝知雲突然的不舒服,這頓飯就只吃了一半。聶東遠打電話讓司機來把聶宇晟接回去,他自己開車送謝知雲去醫院。急診的醫生沒診斷出什麼異常,認為謝知雲只是有些貧血,而謝知雲自己擔心聶東遠發現什麼,所以堅持不肯做全套檢查,也堅持不肯留在觀察室裡。聶東遠於是開車送她回家。
回家的路上,經過海灘旁新修的一段公路,那裡非常偏遠冷僻,很少有經過的行人和車輛。聶東遠或許是心血來潮,或許是蓄謀已久,他把車開下了公路,衝到了海灘上。
謝知雲在日記裡關於海灘上發生的事情的記載是空白,過了一週後她才輕描淡寫地寫道聶東遠為了向她道歉,在香港買了一套房子,據說是想要送給她,被她拒絕了。
此後謝知雲的日記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復仇。她想過很多方式,覺得都不太痛快。聶東遠很喜歡她,她卻拿不準這種喜歡是真心,還是覺得一時的征服欲得到了滿足。所以她對聶東遠永遠是若即若離,她對聶東遠的憎惡裡夾雜著對自己奇怪的怨恨,這個人八成是殺害自己丈夫的真兇,她卻跟他周旋,對一個思想傳統的女性而言,這種負擔太沉重了。
她第一次心臟病發,是在聶家。聶宇晟把她送進了醫院,那時候,也是談靜第一次見到聶宇晟。
她有很多事情瞞著女兒,對於談靜跟聶宇晟的接近,她沒有太過於阻止。聶東遠生性狡詐多疑,而且談靜還小,謝知雲覺得女兒與聶宇晟的相識是偶然,她壓根都不曾想過,女兒會跟聶宇晟有什麼特別的交往。再加上,她是真心喜歡聶宇晟這孩子,她覺得他聰明又懂事,而且幼年喪母,非常可憐。
在矛盾中,聶東遠帶她去了一次香港,就在香港,他很坦白地對她說,他不太可能跟她結婚,但是物質上,他會盡量滿足她。從香港回來後,謝知雲就不接聶東遠的電話,而且辭掉了聶家的那份兼職。
很長一段時間裡,聶東遠都表現得不以為然,他認為謝知雲這種做法可能是逼婚。他於是告訴謝知雲,以前也有女人幹過這種蠢事,下場就是他當機立斷結束這段關係。謝知雲沒有理會他,甚至將他的所有聯絡視為騷擾,這才令聶東遠困惑起來,或許是那習慣了呼風喚雨說一不二的自尊心作祟,他頻頻地要求跟謝知雲再談一次,都被謝知雲拒絕。有一次半夜,他甚至冒險到了謝家的樓下才給謝知雲打電話,那天正好是週日,談靜沒住校在家裡,謝知雲怕驚動女兒,找了個緣故下樓去,聶東遠這才得到了一次跟謝知雲談話的機會。
這次談話仍舊是在空無一人的海灘上,謝知雲不堪聶東遠的糾纏,向他坦白。自己的丈夫是保管老三廠飲料配方的技術員,她之所以到聶家教鋼琴,起初也沒安什麼好心,不管他是不是當年主使袁家福肇事的那個人,她都不打算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謝知雲關於這次談話的記錄非常詳細,連對聶東遠的神態描寫都栩栩如生。聶東遠當時冷笑了一聲,說:“是啊,我就是當年為了配方殺掉你丈夫的人。你沒安什麼好心,我就更沒安什麼好心了,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嗎?我就是玩玩你罷了。就你這麼蠢的女人,丈夫被人害死,你自己還被我白玩這麼久,你能奈我何?”
說完這些話,聶東遠就駕著車揚長而去,把謝知雲一個人留在了深夜的海灘上。
謝知雲那天晚上是一個人走回去的,誰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公路上走了有多久。在最後一篇日記裡,她寫道:“我確實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我真的沒有顏面再活在這個世上。”
沒過幾個月,她就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