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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杜美娟陷入回憶中。“那是1985年6月23日,之所以我對日期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你那天剛好兩歲半,我決定讓你入托,就在那天早上把你送到託兒所後,我到了醫院不久,就接到了這個手術。”
“是什麼手術?”鍾牆覺得自己的心中別地跳了一下。
“是一起少見的連體嬰兒分離手術!”杜美娟看看鐘牆,忽然說,“小鐘,我怎麼看你有點眼熟。”
“什麼!”“連體嬰兒!”鍾牆和明靚同時驚叫起來,都沒有聽到杜美娟的後半句話。
鍾牆的心猛然一衝,他連忙按住胸口,覺得四肢一下變得冰涼,他和姐姐,是連體嬰兒!所以父母才決定動手術,拋棄姐姐,留下他!
“是的,是連體嬰兒,孩子的父親姓朱,名字我忘了,不過孩子的母親我還記得,叫林莉,因為她和我讀書時的一個同學姓名一模一樣,所以印象特別深。當時,我和蘇醫生、呂醫生還有何醫生一起接受了個起分離手術。”杜美娟一邊回憶一邊說。
“麻醉師是不是萬華年,護士叫盧靜?”鍾牆聽見母親的名字從明靚的母親的嘴裡吐出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又迷茫又痛苦,他定了定神,問道。
杜美娟看了他一眼,很奇怪地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鍾牆正要說話,明靚連忙拉了拉他的衣服,回頭對母親說,“媽,你繼續說吧,這手術的過程是怎麼樣,結果呢?女怎麼樣?”
第六十一章死神張開了嘴巴 下面是杜美娟的回憶: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孩子的父母一副痛苦萬狀的樣子,尤其是母親林莉,她的眼睛那麼絕望,如果沒有孩子的父親朱先生扶著,她可能早就癱在地上,我不忍心多看他們,就進了手術室,做手術的準備工作。
是的,任何一個母親,作出這樣的決定是異常艱難的,是撕心裂肺的,這個決定意味著,她將親手捨棄一個孩子,捨棄她的親生骨肉,這個孩子,剛剛還在津津有味地吸吮著她的奶頭!這一切,對這個孩子是不公平的,可是,她只能作這樣的決定,這是一個多麼不幸的母親,我當時覺得自己的心頭髮堵,很難受,因為我也是一個母親,可是作為一個醫生,我要親手實現那位可憐的母親的決定,就是,留下一個完整的孩子,捨棄另一個無辜的生命。說真的,我真希望自己沒有來上班,或者突然生了病不能上手術檯。
我還記得那天天氣也很陰沉,陰沉得讓人覺得什麼都很無望,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為這個孩子感到不公平。
第一術者是蘇醫生,第三術者是呂醫生,他當時其實是一個實習醫生,我是第二術者,盧靜當時是手術室的護士,麻醉師是小萬萬華年。我們很快就作好了準備工作,孩子也已經全麻完畢。
我走到手術檯前,看著靜靜地相對側臥在手術檯上的嬰兒,他們粉嫩的身子蜷著,眼睛緊緊地閉著,他們才五個月,睫毛長得真長哪,他們的嘴角很漂亮,含著微微的笑,不知道在昏睡中夢見了什麼?他們的樣子就像沉沉入睡的小天使,他們的雙臂緊緊地抱著對方,好像知道要生離死別了一樣不願意鬆手。左邊的這個孩子身上有一道暗紅色的記號,這是醫生經過全面檢查後留下的,這是死神的印記,這一道暗紅色已經宣判了這個孩子的死刑,這淡淡的一道紅色,在我眼裡,忽然變得那麼猙獰,我甚至覺得它是死神的嘴唇,正在無聲地張開著,冷笑著。
看著看著,我的眼淚湧上來,我連忙別過頭去,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把快冒出來的眼淚往回嚥著,一個術者,絕不允許在手術中有一絲一毫的分心。
“開始吧。”蘇醫生渾厚的男中音,在我的耳朵裡,就像古裝電影裡常聽到的一聲大喊:午時三刻已到!我的心猛地一沉,好像被什麼鈍器重重地敲了一下似的。
盧靜把一把薄薄的閃著冷森森的光的手術刀遞給蘇醫生。我多麼想閉上眼睛,不看這殘忍的一幕呀!可是我是第二術者!我必須睜大眼睛,不能漏掉手術中一絲一毫的細節。
我看著雪亮的手術刀在蘇醫生的手中掂了掂,輕巧地轉了個圈,一圈光暈閃了一下,這是蘇醫生每次手術前的習慣動作,就像是一個屠夫在邊玩著屠刀,邊打量著待宰的小動物,心裡想著先從哪兒下手一樣,當時我真的是這麼聯想,這是我第一次在動手術的時候胡思亂想。也許是因為以前動的手術都是救人的,比如給病人取出致命的腫瘤,給病人切除已經發臭了的腸子。可是這一次,我們要把一個來到世上五個多月的孩子重新送回黑暗中去。
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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