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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黃的天空暴雨如瀑,青色的閃電猶如樹枝般閃過蒼穹,連連響起的炸雷迴盪在茫茫山野,泥濘的山路灰濛濛一片,原本延綿的山巒,現在只剩下了模糊的輪廓。
一名赤(和諧)裸著上身的書生,抱著用他滿是補丁,麻布衣服裹住的,放滿了書的竹製箱籠,一隻手抬著破了好幾個洞的油紙傘,艱難的行走在泥濘的山路上。
雨傘偏完整的一部分,被書生轉到了身前,以免暴雨淋溼裡邊兒的書籍,而書生自己早已渾身溼透……
雖然用雨傘和衣服護住了箱籠,可是裡邊兒的書還是溼了不少,但“捨己救書”這樣的行為,讓書生心裡感到了萬分的慰藉,自己已經在全力保護這些聖賢的典籍了。
山路的泥地被雨水沖刷得異常柔軟,書生一腳下去黃泥就沒到了腳腕,饒是如此,他依舊艱難的行進著:上京趕考的日子萬分不能耽擱,自己已經走了兩個多月,可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很難在規定時間入京。
要怪只能怪書生的家鄉偏遠,上京城得翻好幾座險峻的山峰,不像那些離京近,而且順水的考生,坐船幾天就到了。
“伏望天慈,臨垂鑑聽,念吾如此辛勞,便讓我高中一次,也好光宗耀祖,治國平天下……”書生一邊望天禱告,一邊歪頭用肩膀蹭了蹭臉上流下來的雨水。
正當書生繼續往前走時,前方暴雨中的山路上,隱約傳來了語氣豪放的歌聲。
這麼大的雨按理來說很難聽見聲音,可是那歌聲雖然飄渺,卻彷彿能穿透滂沱暴雨一般,字字句句,無一不清晰進入了書生的耳朵。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書生聽罷此歌,心中卻是有些嘲笑道:大丈夫以求取功名為上,這人卻歌頌伐木砍柴,淡忘榮辱,還言什麼修仙問道,這等虛無縹緲之事,也只有胸無大志之人,用來自我安慰罷了。
再不多時,書生在雨幕中,隱約看見前方走來了一個人。
暴雨中,只見那人頭上戴著箬笠,因該是新筍初脫編制而成,身上穿著灰黃色的布衣,腰上還繫了一束環絛,踏著一雙草履;手執鋼斧揹著一大捆木枝柴火,分明是很難走的路,他卻健步如飛的行進著。
當書生看清這樵夫的剎那,他的眼睛猛地瞪大:這人行雖走在暴雨之中,可他的身上居然連一滴雨都沒有!
第一百五十八章 高人
不知為何,當那樵夫來到書生面前時候,不絕於耳的暴雨聲竟是小了很多。
書生看著身上沒有一滴雨的樵夫,兩隻眼睛有些發直,而且從剛才他口中唱的歌判斷,心想此人莫非是山裡的神仙所化?
“神仙。”書生沖走近的樵夫拱手,恭敬道。
那樵夫聽了哈哈大笑:“你這讀書人在說笑麼?我一個山野拙漢連吃飯都犯愁,哪敢當神仙二字啊!”
書生聽了不通道:“汝若非神仙,為何剛才口中所誦,盡顯出神仙的風範來?汝吟的那句‘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黃庭》乃是道德真言,若非神仙,豈能懂得這個?而且茫茫暴雨中,汝身上一滴雨都沒有!”
樵夫聽了笑意更濃,摸了摸滿臉的鬍渣道:“實不相瞞,我住的地方與一名得道高人相鄰不遠,剛才我唱的那詞名叫《滿庭芳》,就是那高人教我的,他見我砍柴為生終日勞苦,所以傳了這詞給我,一來平時常常念唱可以解困靜心,二來唸到專心處,可以避難消災,也因為這樣,我才沒有被淋溼;你看,我被你這一擾,專心也亂了。”
樵夫話音剛落,大滴大滴的雨水頓時將他淋了個透。
“啊!”書生聽後連連致歉:“學生無知,擾了你的仙言真語,恕罪,恕罪。”
“哈哈,你這書生莫要拘謹,現在這麼大的雨,前面山路陡峭,恐有泥石流下,要是繼續前行實在太危險了!”樵夫並不在意書生打斷了自己的念唱,反而豁達道:“你且到我屋裡避雨,待暴雨過去了再上路,功名雖重,可冒雨丟了性命,就不值得了。”
書生覺得樵夫說的有理,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再次拱手謝道:“多謝兄臺,既如此,學生叨擾了。”
由於時間已經接近黃昏,書生跟著樵夫來到他住的茅草木屋時,天色已經變得昏暗起來,屋子裡有些漏水,而且僅有一床一桌一椅,便再無他物。
這個年代,蠟燭和油燈都是有錢人才擁有的東西,好在那樵夫平時會把一些乾柴放在床下,因為那兒就算下雨,也不會被全部淋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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