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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還不算是最後的印象呢。我雖感疲倦,可是又不能入睡,輾轉反側,愈想睡愈睡不著。古老的房屋被死一般的沉寂籠罩了,遠處傳來了報時的鐘聲,一刻鐘一刻鐘地打著。可是後來,突然間,在死寂的深夜裡,有一種聲音傳進了我的耳鼓,清晰而又響亮。決不會弄錯,是個婦女啜泣的聲音,象是一個被按捺不住的悲痛折磨著的人所發出的強忍著的和哽噎的喘息。我在床上坐了起來,聚精會神地聽著。這聲音不可能是來自遠處的,而且可以肯定,就是在這所房子裡。我就這樣,每根神經都緊張地等了半小時,可是除了鐘的敲打聲和牆外常春藤的窸窣聲之外,再也沒有傳來別的聲音。
第七章 梅利琵宅邸的主人斯臺普吞
第二天早晨的清新美景,多少消除了我們初見巴斯克維爾莊園時所產生的恐怖與陰鬱的印象。當巴斯克維爾爵士和我坐下來吃早飯的時候,陽光已由高高的窗欞中散射進來,透過裝在窗上的盾徽形窗玻璃投射出一片片淡弱無力的色光,深色的護牆板被金色的陽光照得發出象青銅色的光輝;要說這就是昨晚在我們的心靈上投以暗影的那個房間,實在難以令人相信。
“我想這隻能怪咱們自己,而不能怪房子!”準男爵說道,“那時,咱們由於旅途勞頓,乘車寒冷,以致對這地方產生了不快的印象。現在,咱們的身心已經煥然一新,所以又感到很愉快了。”
“可是,這還不僅僅是想象的問題,”我回答道,“比如說吧,您聽到了有人——我想是個婦女,——在夜裡哭泣嗎?”
“真是奇怪,我在半醒半睡的時候確實聽到過哭聲。我等了很久,可是再也聽不到了,因此我就肯定了那都是做夢。”
“我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我敢肯定地說,是女人的哭聲。”
“咱們得馬上將這事問清楚。”他搖鈴叫來了白瑞摩,問他是否能對我們所聽到的哭聲給以解釋。據我看來,總管聽到主人所問的問題之後,蒼白的面孔變得更加蒼白了。
“亨利爵爺,在這房子裡只有兩個女人,”他回答道,“一個是女僕,她睡在對面廂房裡;另一個就是我的妻子,可是我敢保證,哭聲決不是由她發出來的。”
可是後來證明他竟是撒謊,因為在早飯之後,我碰巧在長廊上遇到了白瑞摩太太,陽光正照著她的臉,她是個體格高大、外表冷淡、身體胖胖的女人,嘴角上帶著嚴肅的表情。
可是她的兩眼無可掩飾地都紅著,還用紅腫著的眼睛望了我一下。這麼說,夜間哭的就是她了。如果她確是哭過,她丈夫就一定知其原委,可是他居然冒著顯然會被人發現的危險否認事實。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還有,她為什麼哭得那樣傷心呢?在這面孔白皙、漂亮、蓄著黑鬍鬚的人的周圍,已經形成了神秘而悽慘的氣氛。是他第一個發現了查爾茲爵士的屍體,而且我們也只由他那裡才得到了關於將那老人引向死亡的有關情況的介紹。可能嗎?難道我們在攝政街所看到的那輛馬車裡的那個人就是白瑞摩嗎?鬍鬚很可能是相同的。
馬車伕形容的是個身材相當矮小的人,可是這樣的印象很可能是錯誤的。我怎樣才能弄清這一點呢?顯然,首先該做的就是去找格林盆的郵政局長,弄清那件試探性的電報是否真的當面交給了白瑞摩。無論答案如何,我至少應該有些能向歇洛克·福爾摩斯報告的事。
早餐之後,亨利爵士有很多檔案要看,因此這段時間恰好可以讓我出門了。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散步,我沿著沼地的邊緣走了四英里路,最後走到了一個荒涼單調的小村,村中有兩所較其餘都高的大房子,事後知道一所是客棧,一所是摩梯末醫生的房子,那位郵政局長——又是本村的食品雜貨商,對那封電報記得很清楚。�*
“肯定的,先生,”他說道,“我是完全按照指示叫人將那封電報送交白瑞摩先生的。”
“誰送去的?”
“我的小孩送去的。傑姆士,上星期是你把那封電報送交住在莊園的白瑞摩先生的,是不是?”
“是的,爸爸,是我送的。”
“是他親手收到的嗎?”我問道。
“啊,當時他正在樓上呢,所以我沒有能親自交到他手,可是,我把它交到了白瑞摩太太的手裡了,她答應說馬上就送上去。”
“你看到白瑞摩先生了嗎?”
“沒有,先生,我跟您說他是在樓上呢。”
“如果你並沒有看到他,你怎麼能知道他是在樓上呢?”
“噢,當然他自己的妻子應該知道他在什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