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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文香家看了一眼,沒看到桂芳。桂芳要是看見文香在幫助她幹活,一定會招來一場數落,她不想讓文香承擔這種無端的指責,儘管她知道文香必定會成為她的兒媳婦。
文香忍不住,先開口問玉蘭:“蘭嬸,你想不想紹平?”
文香眼睛裡有一種朦朦朧朧的光彩,就像這早春的天空一樣,喜盈盈地看著玉蘭。玉蘭正要說什麼,桂芳就隔著院牆高聲吶喊開了:“死女子,你耍喀了噢?快回來!我等著水做飯哩!”
文香笑著伸了一下舌頭,很快攪滿了水桶,擔上肩走了。走出幾步,文香還回過頭對玉蘭說:“蘭嬸,彆著急,我約摸他們快回來了。”
玉蘭連連點頭,衝她笑——這女子!是誰在著急喲!牆那邊,桂芳正滿懷憂慮地看著眼前這幅她很不情願看到的畫面。玉蘭拿起水擔,卻忘了用扁擔鉤掛起水桶。說來也奇怪,只要把文香和紹平在想象中連在一起,她就什麼都忘了……她甜蜜地笑著。她聽到桂芳正在高一聲低一聲地訓斥文香:“你跟你蘭嬸好,我不說啥……只是那小子,你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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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水深的地方看不到波瀾(2)
玉蘭苦笑了一下,擔起水桶回家去了。她的腳步顯得比來時輕盈多了。 哦,文香約摸紹平快回來了!女娃娃盼什麼事情有準頭,也許真的快了,紹平他們真的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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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死亡扇動翅膀(1)
阻截擔架隊的的確是一小股敵人,葛滿康判斷得很準確;他跟喜子一起擬定的守住白天,到了晚上利用夜色向黃河方向突圍的計劃,也大體上是可行的。但是,他沒有估計到局勢可能發生的變化。
事實上,這小股敵人只是一個龐大敵群的先導,午夜時分,大批敵人便沿著距黃河二三里地的公路向北壓過來了。這批敵人的下一個目標是攻佔羅家川渡口,切斷紅軍這條最有效的通道,以便把最後一批紅軍阻斷在黃河東岸山西省境內。
攔截擔架隊的敵人向上司誇大了擔架隊的戰鬥力,敵人又增授了一個連的兵力,將那個山洞嚴嚴實實包圍了起來。拂曉時分,敵人已經做好全部殲滅山洞內的“紅軍”的準備。
這樣,擺在葛滿康面前的局勢就非常險惡了:突圍出去的那部分擔架隊員即使把他們被圍的訊息帶給從臨陽鎮撤出的紅軍,紅軍也無法抽調兵力來援救他們,同時,這山洞地勢低凹,可守而不可攻,同這樣多的敵兵相持,結果將是顯而易見的。
黎明時分的第一陣槍聲響起,葛滿康就產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聽出敵人的兵力加強了:在步槍子彈的飛舞中,他聽出了機槍子彈的呼嘯聲,而昨天敵人是沒有機槍的。他沒有把這種情況告訴喜子,他還要仔細、認真地思慮一下。看來必須以死相拼了。只要堅持到夜晚,要突圍出去,跳進黃河,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 :怎樣避免出現新的傷亡?
必須保護好這些後生們,不能讓他們再有任何犧牲了。雙柱的死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他覺得自己已經對馬家崾峴人犯下了罪責。掩護擔架隊突圍的時候,他不應當允許紹平、雙柱他們留在身邊,應當嚴厲地逼迫他們離開,哪怕用武器來威脅。
現在,雙柱已經犧牲了,緊緊追隨在他身邊的還有喜子、紹平、友娃和狗剩,他必須全力保護他們。
此刻,紹平還趴在洞口打擊著敵人,他身邊放了三支步槍,把一支槍的槍管打紅了就再換一支。友娃和狗剩也打得非常頑強。
葛滿康和喜子當然能夠理解紹平的心情。他們親眼看到了他和雙柱間逐漸建立的那種感情是多麼真摯,多麼赤誠。他的悲痛是難以忍耐的,而這種對於敵人的無情射殺,倒是一種最好的排解。就是葛滿康和喜子自己,何嘗不想痛痛快快地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呢?
他們站在雙柱的遺體旁邊,默默地看著紹平。
“我去把他們換下來,”葛滿康對喜子說,“你們把乾糧收集一下,吃飽肚子。還有,你們抽空兒打個盹兒。喜子,情況可能不太好,外面敵人很多,咱們必須立足於死守,必須堅持到晚上。要穩定大家的情緒,對面就是馬家崾峴,親人都看著我們呢,我們不能當狗熊!”
喜子莊重地點點頭。葛滿康說的一切,他都明白。葛滿康拖一箱彈藥,爬到紹平身邊。他命令他們下去。
葛滿康注意到 :紹平完全改換了一副模樣,昨天看上去還帶著娃娃氣的臉,此刻變得嚴峻了,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