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頁)
歌聲表達愛意——
雞娃子打鳴大門開,
十八歲的妹妹擔水來。
柏木桶來三道道箍,
柳木扁擔鐵打的鉤。
輕輕走來擔鉤鉤響,
三步兩步到井沿上。
清風吹得樹影影動,
東看西看沒有個人。
三下兩下打滿了水,
猛然跑出個冒失鬼。
一桶清水潑在地,
扳過來肩膀親了一個嘴。
奴要走來他不讓走,
他一把拉住奴的手。
媽媽來了看得巧,
冒失鬼他爬起身就跑了……
玉蘭被愛意包圍著,感覺到天是那樣遼闊,地是那樣的寬廣。這是剛出岫的白雲,頭一次飛上藍天的乳燕,即將綻放的花朵。
但是,玉蘭心裡並沒有一個真正矚意的心上人。
父親催促她,有好幾次甚至替她拿了主意,都被她推辭掉了。
她在等待一個真正完全佔據她的心的人。
這個人是誰呢?她一千次一萬次地問自己。
玉蘭在父親的炕沿邊默默地站著,鮮明地感覺到一種落寞的心情。父親從昨天晚上開始發燒,早早就躺到炕上去了,連晚飯都沒吃。他在哮喘,就像哨音一樣響亮,沒有一刻間歇。他嘴裡好像在訴說著什麼,有時歡愉,有時淒涼……玉蘭長長地嘆一口氣,轉身來到窗前。
月亮在雲中穿行,大地不斷地變幻著色彩,一會兒青灰,一會兒雪白;夕夢山的山峰、林木、田地和小河都被蒙在潔白朦朧的輕紗裡,顯得縹緲、神秘而綺麗……小小的石家坪安靜極了,安靜得就像一個熟睡了的嬰兒。黃河發出渾厚的濤聲,就像母親的催眠曲,山川土地都愜意地享受著母親的輕輕拍打。
玉蘭躺到炕上,和父親一樣,想到夢中尋找能夠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的東西。
石廣勝打起了鼾聲,這說明他已經成功地把自己從沉重的生活中暫時解脫了。他也許在做一個夢,在那個夢中,讀過三年私塾的石廣勝過的完全是和現世人生完全不同的日子。
所有人都是這樣,所有人過的都不是他們內心期望的生活。每個人都把自己看成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但是,不久他們就會發現,看著似乎是在圍繞自己旋轉的世界完全不受他的左右,有一種更強大的力量驅動著它。這種可怕的強力甚至把自認為世界中心的人也拋到旋轉帶上,你根本不知道會被旋轉到哪裡,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身處何方。
年輕時候的種種幻想僅僅是幻想,是完全無法實現的幻想。
十九歲的玉蘭正是愛幻想的年齡,她想甜蜜地憧憬一些什麼,可又找不到確切、有形的東西,於是,甜蜜轉變為一種彌散在整個靈魂空間的淡淡的哀愁……她甚至於不敢展望未來了,任何有形的想象都是那樣暗淡,她不知道內心深處的五彩雲霞會不會真的飄蕩到現實生活中來。
她希望到處都是光明,到處都洋溢著歌聲。
她詩意地演變著想象,竭力讓它明亮起來。
。。
19。禍起(1)
正在這時,石玉蘭突然感覺有人在敲門!
她仔細諦聽,沒錯,是有人在敲門,是用手指在敲,但手指的勁很大,聲音很大。
玉蘭的心陡地提起來,輕輕趴到窗戶上往外看。
門口站著三個黑黢黢的人影!
父親一動不動,只有哮喘的哨音一長一短地響著。玉蘭推醒父親,帶著恐怖的意味輕聲說:“爸爸,有人,門口有人……”父親愣怔著坐起來。
“咚!咚!”
“誰嘛?”沒有完全清醒的石廣勝問。
“開門!”
石廣勝驚醒了過來,馬上判斷在這樣的夜晚出現完全不相識的人是極為危險的事情。他指了指黑黢黢的窯掌,示意玉蘭躲到那裡。玉蘭靈巧地躲到窯掌水甕的後面。石廣勝見女兒藏好了,一邊下地,一邊再次大聲問道:“你到底誰嘛?”
外面的人不再敲門,低沉地命令道 :“不許叫喊!把門開啟!”
石廣勝在門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把門開啟——他知道即使不開門外面的人也能夠把門弄開。門栓剛被拉開,三個壯漢就湧到窯洞裡面來了,圍住了身材矮小的石廣勝。
“你就是石廣勝?”
“我是。”來人不做任何解釋,就開始在窯洞裡尋找。一個人撲向了窯掌,玉蘭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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