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吠聲。
年狗子提著一袋土雞蛋匆匆的走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心裡暗罵當政的人貪汙**,老早就提出“村村通公路”,這都什麼時候了,換屆選舉都好幾代了,他們這疙瘩連塊水泥地都沒見到。
一邊心裡像打鼓似的“嘭嘭嘭”作響,他最害怕的就是走夜路了,小時候奶奶總給他講吃人的妖怪總在夜黑風高的夜晚抓獨行的人當晚餐,當時他總是害怕的鑽進奶奶懷抱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長成大小夥子了,這個毛病卻總是改不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四處看了一眼,只有路邊的土瓦房裡傳來一線微弱的黃光,以及天上稀薄的月光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他捏緊了手提袋子,腳步又加快了些。
快了,前邊就是二民叔家了,臨出門前爺爺告誡了他好幾次,對著二民叔一定要笑臉相迎,他這次能不能上省城的大學就看二民叔的了,他心底雖然對這種方式很排斥,但爺爺的話他不敢違背,更何況能去省城上大學,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啊。
寒窗苦讀數十載,不就是為了這麼一天嗎?更何況依他的分數完全夠得上,只是選取的時候優先錄取城市裡的學生,像他這樣農村戶口的學生,只有被挑的份兒,甚至刷下來,二民叔的姐姐嫁到了省城,聽說家裡還和省領導攀親帶故的,平時在鄉親們面前也表現的很自豪,所以爺爺就想著讓他去求求二民叔,看看能不能讓他省城裡的親戚幫幫忙。
爺爺說了,如果他能上省城裡的大學,就是砸鍋賣鐵也供他上,年狗子想起一輩子勞心勞作的爺爺,心底就酸澀的不行,暗暗發誓,他一定會努力學習,讓爺爺過上好日子。
突然身後車燈大亮,年狗子回頭看了一眼,車燈太亮,他微微眯起眼睛,只看到車前閃亮的四個套圈,一溜煙就從他身邊開了過去,車尾噴來的尾氣嗆了他一臉。
肯定又是省城裡的大官,這種轎車他也只在家裡那臺老舊的黑白電視上見過,如果不是高速路上被封了,這些大領導的車子永遠都不會踏足他們村裡這又髒又破的土路。
年狗子屬於瘦高型別的,所以走起路來輕便的沒有聲音,剛拐過路口,便看到剛才過去的那輛轎車停在路邊,車燈一閃一閃的,卻沒有任何聲息,鼻尖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年狗子這名字的由來便是他那比狗還要靈敏的鼻子。
心下“咯噔”一聲,年狗子小心翼翼的朝車子靠近過去,車門大開,他朝車子裡看去,正對上一雙深藍的殘暴眸子,猶如夜半漂移的鬼火,在人視覺接觸到的那一刻全身僵硬,年狗子很平靜的移開了目光,看向他身下壓著的男人。
鮮紅的血沿著車門滴答滴答的流在地上,男人爆睜著一雙眸子,裡邊有驚恐、畏懼、以及對生命的不捨,而那擁有深藍色眼眸的男子邪惡一笑,比鬼神更陰冷,雙手舉起手裡的斧子,朝著男子的胳膊揮去……
手裡提著的袋子“砰”的一聲掉在地上,他聽到了袋子裡雞蛋碎裂的聲音,他突然轉身,跌跌撞撞的朝來路跑回去,滿腦子都是那揮灑而來的血,映得他那雙本淳樸的眸子也染上了血紅之色。
大門被年狗子用身體用力的頂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眸子裡的驚懼未消,老人聽見聲音撫著門框佝僂著身子走出來,蒼老的聲音不掩關懷。
“狗子啊,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見到你二民叔了嗎?他咋說啊”?
年狗子看向門口站著的老人,他的身後是低矮的土房,一線昏黃的燈光照的老人身軀遲暮而蒼老,唯那雙渾濁的眼睛關心的望向他。
年狗子吸了吸鼻子,壓下心底的恐懼,扯著嘴笑了笑,若無其事道:“哦,我見到二民叔了,他說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爺爺,我不去省城上大學了好嗎?我和建業哥去鄰村挖井,一天也能掙好多呢,還能時刻陪在您身邊”。
老人拿手裡的菸袋敲了敲年狗子的腦袋,“你說的這是啥,只有考出去你一輩子才能有出息,和你建業哥挖井?難道你想像你建業哥一樣一輩子窩在農村當個挖土的,娶個媳婦也是個沒文化的,禍害子孫後代”。
年狗子撫著老人往屋裡走去,聽著老人囉嗦的話,心底升起一絲無奈,聯想到剛才血腥恐怖的一幕,心頭陰雨綿綿。
他隨即想到了報警,但他不敢,他還有爺爺要照顧,如果那報復他的話,爺爺該怎麼辦……
第二天一早,年狗子是被一陣警鈴聲喚醒的,他睜開眸子,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去,連爺爺在身後喊他都沒注意,拉開鬆鬆垮垮又破舊的木門,一輛輛警車呼嘯著從他家門前跑過,蕩起的塵土落了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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