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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時候因為我是她們長官,以我為榮,請我吃一頓,我得給她們紅包,也很嚴重,掙的錢太少,結婚的太多。結婚時新娘打扮得真是漂亮,你就是阿花啦,我說我怎麼不認識,我認識我就追你啦(大笑)。還有一個阿蘇,每個都好漂亮,但是我都不知道。我教她們修馬達,阿蘇坐在這,我摟著她,我只看見她眼睛,別的都看不見,但是手一摸,我說這麼細。我按著她的手,那是非拿著手告訴她怎麼修不行,沒別的辦法,手就這麼點,手很軟。我一握就知道這是阿蘇的手,這是阿花的手,別的我就不知道了(笑)。一見到阿蘇我就想起薛寶釵,所以我就叫她“薛寶釵”。我們言語不通嘛,她會閩南話,我不會,她國語就說那麼一點,但是我是boss,她就慢慢聽懂那幾句話,什麼“上來”、“下去”等。教她修馬達,很快樂!那時候假如女工們沒有捂著一塊布,我一定追一個,story就完全不一樣了,不會去臺北,更不會去國立編譯館了。
李懷宇 怎麼去的國立編譯館?
陳之藩 得諾貝爾獎的朱棣文的外祖父李書田讓我去的。李書田是我們北洋大學的院長,他在編譯館,我是他得意的學生。我說我整天修馬達幹什麼,實在無聊,他就叫我去。
李懷宇 在國立編譯館就認識了梁實秋?
陳之藩 那時候李書田跟梁實秋是同事,他是自然科學組的,梁實秋是人文科學組的。李書田寫書,也讓我寫,梁實秋看書然後決定印不印。梁實秋一看就說好啊,我們人文組也沒有這樣的人,怎麼跑到自然組了(笑)。好戲還在後頭呢。梁實秋後來變成館長,不是組長了,有權了。他是文人,活寶一個。他說我提拔天才,我不知道啦,他把我的薪水加了一倍。他老兄一批就加一倍,也不告訴我。他說以寫出那書的能力,就應該加一倍。我那時接到錢袋,我說這回怎麼這麼厚,那時我也不知道。我找到會計,說你是不是搞錯了,怎麼這麼多,扣了稅多了幾乎一倍,他說你們梁館長批的,我說為什麼,他說你問他呀,你問我幹什麼。因為那會計主任他也不服,他覺得我跟梁實秋都是從北京來的,他誤會了梁實秋,梁是提拔人才,他解釋成是因為同鄉。
陳之藩:秋水文章不染塵(5)
李懷宇 後來胡適借錢讓你去美國留學是怎麼回事呢?
陳之藩 梁實秋當館長以後,胡適從美國回來了,他跟胡適說借錢的事,說你幫幫他。還不是我跟他說的。
李懷宇 那就考到美國去讀碩士了?
陳之藩 還沒這麼簡單,這時候我大學畢業已經五年了,我就到領事館裡考試。考試也很有意思,我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知道,他們跟我說你得看Time雜誌,不知道是誰告訴我的。我的英文也不那麼好,在編譯館算不錯的了,考試前真看了Time雜誌,還就考那一段,真是怪事,我就譯過那一段。筆試我剛預備好就考,真巧一個生詞也沒有,筆試算透過了。口試那領事從美國來,剛學中文,客廳裡坐著一大堆人,他從屋裡出來,宣佈現在該誰了。他要練練他的中文,他一看“陳之藩”,發音稍微差一點,他大聲說“陳——吃——飯”(大笑),大家都笑了,他不好意思,他說:我說得不對嗎?我說:你說的全不對。他說應該怎麼說?我說“陳之藩”,他就跟著我說,口試就這麼透過了(大笑)。
李懷宇 考試透過後就去了美國讀書?
陳之藩 沒去,怎麼去?胡適先生給你存了兩千四,你還能跟人家要路費嗎?你上飛機要給機票錢。胡適借的是美國要求留學生交的保證金。
李懷宇 那怎麼辦呢?
陳之藩 你說怎麼辦?我延遲了一年,寫了一本書,這本書是胡適最欣賞的我的作品,是物理書。我寫物理教科書是因為沒有去美國的單程飛機票,掙稿費,又遇見一個貴人,楊家駱,對我真是好。其實這些人都對我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楊家駱是世界書局的老闆。人家跟我說你是在編譯館做事的人,你編的書賣給誰,你得找一個教授聯名,把他名字寫在前頭,把我名字寫在後頭,這才可能出書,就請一個師範大學的教授掛一個名。可笑這個書稿到楊家駱那兒,請求他考慮出我這本書,他就這麼一看,說好啊,顯得非常驚訝,說不要師範大學教授掛名,就出我自己單個人的,我頭一本書就是他出的。出書我也就拿到去美國的路費了,大概五千塊臺幣,美金大概一千塊左右,就這麼去了。
李懷宇 到了美國就在那裡寫《旅美小簡》,寄回臺灣發表。
陳之藩 《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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