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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武:興之所至自由讀書(3)
李懷宇 當時在學校你有沒有接觸過一些左派學生?
何兆武 那當然會接觸。大家都生活在一起,當然各人有各人的意見,但是一般的不會太尖銳。也有個別同學把重點放在政治上,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是過分地重視這些東西。
李懷宇 復員後,西南聯大的北大、清華、南開三個學校分開,那種學術傳統有沒有斷?
何兆武 我想是解放以後跟解放以前不一樣,教育體制不一樣,教育方式也不一樣。
李懷宇 臺灣大學在1949年以後是不是較完整地保留了那種學術傳統?
何兆武 臺灣大學最初一批人就是老北大的,傅斯年帶的那一批人都是從老北大去的,姚從吾、錢思亮、毛子水。後來他們自己培養人才。
李懷宇 《上學記》裡提到你有所保留的兩個人,一個馮友蘭,一個吳晗,書出版以後對你有沒有什麼影響?
何兆武 吳晗沒有,馮友蘭的姑娘宗璞不同意。不過我覺得每個人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見,並不一定說每一個問題大家都一致同意。我是這麼看,你是這麼看。比如說,哥倫比亞大學授給馮友蘭榮譽博士,獎勵他對於中國哲學研究的貢獻,馮友蘭也就接受這個博士了,在我看來就有點滑稽(笑)。因為包括馮先生自己都知道,有兩個馮友蘭。他在1959年寫過一本《四十年的回顧》,認為四十年不堪回首,覺得自己是一個逆流,他否定自己,要爭取做毛澤東的小學生。這顯然有兩個馮友蘭了。哥倫比亞大學表揚馮友蘭的貢獻,是表揚逆流的馮友蘭的貢獻呢,還是表揚毛澤東的小學生的馮友蘭的貢獻呢?兩個是截然不同的東西。那麼,哥倫比亞大學很精,只提他的貢獻,不提他的什麼貢獻。馮友蘭答詞的時候,他應該有個交代,可是他也不說,我覺得牛頭不對馬嘴。他說,中國是個古老的國家,雖然古老,可是“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完全對不上口徑,你的貢獻你怎麼看呢?這個戲演得非常滑稽,但是宗璞先生認為非常嚴肅,非常認真。那麼,各人可以有不同理解,就好像看一個戲一樣,你覺得很好,我覺得不好,可以允許觀眾有不同的反應和理解。我想我們可以各人保留自己的意見。
1946年,何兆武從西南聯大畢業,先後到臺灣、湖南教書。1949年,何兆武回到北京,到華北人民革命大學學習三個月後,在北京圖書館工作兩年,又到西安工作四年。1956年至1986年,何兆武在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歷任助理研究員、研究員。
李懷宇 1949年回到北京後,你怎麼到華北人民革命大學去學習了?
何兆武 那時候好幾個革命大學,叫“革大”。解放戰爭勝利了,形勢來得很快,那麼大的地方需要大量的幹部去接收,就在社會上找主要是中學生,還有一些在舊社會工作過一段時間的人,進來學習三個月,就出去工作。那個大學跟我們普通的大學不同,我們大學是有專業的,幾年才畢業,它是三個月就畢業。來了學什麼呢?學政治理論、馬列主義理論、《人民日報》社論,還要改造思想,自我檢討,做思想總結:我是舊社會過來的,我有個人主義,要不得。後來學習政治的風氣延續到“文化大革命”結束,比如說社論出來了,我們學習怎麼把“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談個人的體會。
李懷宇 心理落差大嗎?
何兆武 當然也有些不習慣,過去思想自由慣了。學習的時候結論是擺在那裡的,比如說將“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大家都要進行到底,沒有一個人說:我們半途而廢吧。(笑)
李懷宇 自由慣了的人,是怎麼適應過來的?
何兆武 所以要改造思想,就是要改造這種自由散漫的作風,一定要糾正,《毛澤東選集》裡面有一篇《反對自由主義》,這就叫自由主義。
李懷宇 你當年在讀大學的時候,對胡適怎麼看?
何兆武 胡適那時候名氣大得不得了,而且影響也大。胡適的地位有點像解放以後的郭沫若,但是跟郭沫若還有點不同,就是郭沫若的牌子是當局要樹立的,胡適跟國民黨畢竟不是一條路,所以國民黨並不樹立胡適這個牌子,胡適這個牌子倒是他自己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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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武:興之所至自由讀書(4)
李懷宇 後來批胡適的時候,你怎麼看?
何兆武 那是運動啊,大家都得批。後來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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