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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書記越來越不好乾了。現在村裡一萬多口子人,一盤散沙,誰也管不了誰,別說召開全體社員大會,就是召開個黨員大會,在喇叭上喊著名兒人家都不來參加。這也難怪,黨支部和大隊兩套班子人馬現在的工作都被老百姓編成順口溜了:〃收公糧,開開會,計劃生育宅基地。〃這些工作,每一項都和百姓發生矛盾。到了秋後,公社糧站的公糧收不上來,村幹部挨家挨戶說好話。至於宅基地,那更是基本國策,控制住不發放,老百姓鬧事上訪告狀,若按十八歲男孩給一處宅基地發放,人多地少,三千多戶人的村子,一次發放在二百多戶,要佔用土地近百畝。去年大隊長馬勝才辦事不公,該給的不給,不該給的反而給了。馬勝才偷偷給了他小姨子的婆家哥哥一塊宅基地,晝夜不停蓋起了房,結果引起了全村哄搶宅基地事件。村邊的土地都被人們搶了,用磚圈了變成自己家裡的財產。鳳子翔找了縣土地局、公安局,報請公社黨委,僱了推土機,在全村眾目睽睽之下,馬勝才小姨子哥哥家新蓋的房被推倒,村裡人一看鳳子翔動了真格,紛紛把圈起的磚拉走,被哄搶的土地又恢復了原貌。於是馬勝才對鳳子翔恨之入骨。
鳳子翔踏著積雪剛剛邁進大隊部大門,約百十餘男女老人一下子把他團團圍住。他們頭上、身上頂著雪花,你一言我一語,這個說要過年了,家裡一點錢也沒有,那個說俺要求不高,知道村裡沒錢,給個十塊八塊的,買二斤肉讓過個年吧。又一個說:〃這單幹了,我們這些困難戶沒人管了。〃鳳子翔一看,這百十餘個男女老人,都是村裡1949年以前的老黨員和烈軍屬、困難戶、五保戶,集體時村裡有積累,每年八月十五中秋節和舊曆年都要給這些戶送去慰問品,給上幾十元,可現在三千多戶的村子沒了一分錢積累,別說給這些戶慰問品或發幾十元錢,就是黨支部、大隊部兩套班子三十多人的每月四十元工資也一年多沒發了。鳳子翔眼裡閃著淚花說道:〃大叔大嬸們,這麼大的雪,先回家去吧,我們今天就開會研究這個事,請大叔大嬸們放心,咱村裡再窮,也要讓大家吃上肉過上年。〃鳳子翔說得誠懇實在,他眼裡的淚光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在他們心目中,鳳子翔不是個說空話假話的人。百餘人頂著茫茫大雪走出了大隊部的大門。
三十多個村幹部基本到齊。鳳子翔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百十餘名五保戶、困難戶、老黨員向村裡要十塊八塊錢,買二斤肉過年,這個要求不高。人都有自尊心,六七十歲的老人萬不得已誰能捨下臉皮向別人伸手啊。鳳子翔作為一村之主,他覺得肩上的這副擔子快把他壓扁了。他環視了一下會場,心情沉重地說道:〃剛才的場面大家都看到了,咱們想一個辦法,總要讓這些老黨員、五保戶、困難戶們過個年啊……〃鳳子翔的話音未落,馬勝才站起來說道:〃他們過年,咱們也要過年吧。過去咱們當幹部記工分,現在工分沒有,每月給四十元補助,也叫工資吧,這是公社和縣上定的,可咱們村一年零三個月沒發一分錢了,咱也等著這工資過年呢。〃黨支部副書記嘆了口氣:〃我看說了也白說,村裡一分錢也沒有,拿什麼給咱發工資?〃馬勝才一臉怒氣道:〃我看不是這樣,遠處不知道,咱們縣咱們公社其他村,村幹部的工資基本上都發了……〃治保主任說道:〃不準吧,咱們哪個村不清楚哪個村家底,全縣有集體企業的不過十幾個村,他們哪裡來的錢發工資,極個別村收個果園什麼的承包費,但還不夠公社、縣上來人的招待費。就說我們村,在全縣也算數一數二的好村富村了,還有馬勝有承包的磚廠、榨油廠和另兩個小廠,每年的承包費總共不到兩萬多元錢。今天公社來人,明天報社記者採訪,後天縣裡有關部門或縣領導檢查指導工作,哪次不讓人吃飯招待,這承包費還不夠這些招待費。再說了,公社沒錢卻養了一群閒人,今天向村裡收這個費,明天收那個費,一年下來又是兩三萬,僅強迫咱村訂的二十多種報紙錢就一萬元掛零。〃馬勝才道:〃這些都是小禿子腦袋明露著的事,縣縣如此,鄉鄉如此,哪個村都是這樣。我是說咱村班子不能太死心眼兒,要靈活點。比如說這發工資吧,其他村村幹部的工資都發了,他們把地裡的大樹都賣了,這就有錢了,就能發工資了。可咱們鳳書記說什麼也不讓動那些樹,咱們是抱著金碗要飯吃。〃鳳子翔道:〃這些樹都是1966年冀中造林局和省農業局在農業學大寨中幫助各村搞起來的,大田是百畝地一個方,一眼井,四旁機耕路,那是為實現機械化規劃好了的,到現在這樹已經長了十七年,每棵樹直徑都在五十厘米以上,高十米以上。當初農業學大寨栽這些樹的重要目的就是防風固沙,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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