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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樓下會客室,用踱步來消磨美好的時光,內心對老頭能否應約前來缺乏把握。幾個小時過去了,我等得煩躁不安。10時許,一個駝揹人影閃入會客室。是穆罕默德!他用那特殊的方式跟我握了手。我告訴他,“英國富翁”在樓上。他熱情地點點頭,隨著我走進電梯。
我們來到了教授房間裡。老頭看見阿布杜爾在場,顯得緊張不安。阿布杜爾用阿拉伯語向他解釋說,自己是這位英國人僱來的。他請老頭坐下,但遭到老頭謝絕。
現在我已經習慣了這樣進行談判。頭半個小時閒聊天氣、城市以及即將到來的洪水季節,絲毫不涉及那塊翅翼。這是衡量對手的一種方式。雙方會晤的性質越重要,閒扯的序幕拖得越長。
終於言歸正傳。教授問老頭是否帶來值得一看的東西。
如同那天傍晚一樣,老頭將那隻殘廢的手伸進長袍,掏出一個布包。他將布包開啟放在臺燈照耀下的桌上。燈光將物品照得異常清晰:確實是件藝術珍品,紅藍寶石閃閃發光,無疑就是那片丟失的翅翼。
雷利教授仔細觀察了許久,才把它遞給阿布杜爾。教授略皺眉頭,說明翅翼的質量有問題。
“先生,你出多少錢?”穆罕默德問。
教授搖搖頭說:“很遺憾,這不是原物,只是件高階仿造品。“
老頭慷慨激昂地對天起誓,發出陣陣抗議。他越說嗓門越大。阿布杜爾先跟他平靜地談話,後來兩個開始大聲爭吵。教授見此情景,不得不站起來制止老頭。老頭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他明白拗不過我們,便出其不意地伸手奪回贗品,放回布包,塞進長袍。
我以為他要走了。使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不僅沒有走,反而又掏出一個破布包,將它開啟放在我們面前。
第二個布包一開啟,就顯出包裡的東西很不尋常。這片翅翼具有第一塊贗品所缺少的那種耀眼的光澤。寶石比第一片薄,在燈光下幾乎呈透明狀,鑲嵌的金絲也更為精細。教授驚詫得半晌說不出話。他的兩眼睜得又圓又大。他將翅翼拿在手中反覆察看,高興得咧嘴笑了起來。
“太妙了!”他輕聲讚賞著。
“給多少錢?先生,多少錢?”穆罕默德急切地連聲追問。
雷利走進裡屋,取出那塊只缺少一片翅翼的聖甲蟲。他把聖甲蟲放在桌上,將老頭的那片翅翼裝上去。呵,完全吻合!三塊寶石拼成一隻完整的聖甲蟲。這真是件無價之寶,它的價值可高達二萬、三萬、也許值五萬英鎊。
老頭的嘴慢慢張大,他猛然醒悟到我們根本不是什麼“英國闊佬”,更不是什麼天真的朋友。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抓走了翅翼。那隻緊握翅翼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從桌旁慢慢向後倒退。
“阿布杜爾,請告訴他,翅翼本身對我們沒有多少用處。”雷利說,“我們關心的是翅翼的出土地點。如果他想要一百英鎊,我可以給他,只要他能說出文物的出處。請你提醒他,擅自進入王墓是非法的,我們可以對他提出控告。他無權出售這些文物,文物應該屬於埃及政府。”
穆罕默德聽著阿布杜爾翻譯,臉色變得陰沉蒼白。
“不,不行!”他聲嘶力竭地叫道,“這是詐騙!地地道道的詐騙!”
他轉身走到遠處牆邊,嘴裡咒罵著什麼,同時將翅翼朝教授猛扔過去。可惜他沒有扔準,翅翼落到牆上,摔成了碎片。說時遲,那時快,他擰開房門,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們驚得呆若木雞,眼睜睜地看著這件無價之寶被摔成碎片,撒了一地,真叫人心痛!教授坐在椅子上,從牙縫裡擠出了三個字:
“抓住他!”
我離房門最近,於是就縱身向外追去。對一個殘廢的老人來說,他逃跑的速度實在快得驚人。我們住在三樓,待我追到會客室,他那衣衫襤褸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了。我追出旅館,外面一片漆黑,再也無法追蹤了。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教授房間。我們找到的寶石翅翼已成粉末,那個知道王墓的人,如果就是他的話,現已無蹤無跡。
雷利蹲在地上揀碎片,他竟然放聲大笑。
“真是個機靈鬼!”他咯咯地笑著說,“他提醒我永遠不要低估埃及農民!”
我真的生氣了。一件價值萬元的珍品被摔得無法修復,還有什麼可樂的!
“那是贗品,”教授笑著告訴我們,“請你們仔細看看這些碎片,石塊質地很不一樣。老頭不知怎麼調了個包,將那片假寶石摔碎了。”
阿布杜爾和我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