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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凡世之喪身喪家者,皆氣字所誤,仙子亦然。虛心子以一氣而墜深坑,幾天回首之路。靈宅子以一氣而阻大道,終必墜落道根。氣之誤人,甚矣哉!”可知氣不可不養。靈昧子曰:“師言氣最誤人,胡吾門中又講煉氣一理?”紫霞曰:“道門之煉氣者,煉於內,非發於外也。
氣不煉則腹內空虛,日思飲食,若無飲食以養軀殼,不能保軀殼以長存。如能煉而聚之,則飲食不思,兼之子精一固,神必發旺,可以長存於世矣。辟穀之法,即在乎此,此惟有恆者能之。“言尚未竟,復禮子稟曰:”三緘而今自南嶽歸裡,未識何故?“紫霞默會半晌,曰:”彼懷父母之恩,因起省墓之念,亦學道者份內事耳。“復禮子曰:”三緘此次出遊,不知又向何地。“紫霞曰:”東南已遍,必從西北去矣。“復禮子曰:”西北地界可有妖魔相擾乎?“紫霞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焉無妖魔以試之。“復禮子曰:”如有妖纏,將何以遣?“紫霞曰:”自道祖分功後,群真見彼患難,誰不欲救以立其功,汝何區區此以為慮?“諸子同聲曰:”道主隆恩,不可及也。“師徒言罷,退入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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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遇穀神恨殄天物 逢社令惡壞人心
三緘師弟自離老母村莊,望故里進發,曉行夜宿,已十餘日矣。一日行至老萊觀,三緘愛是觀前溪一帶,觀後青松翠柏,密佈濃蔭,因謂孤疑曰:“師弟奔走長途,勞頓已極,且暫息此觀,消閒三五日,然後歸裡未遲。”狐疑曰:“師不言,弟子久欲息肩矣。”紫光曰:“吾師素好早行,吾身倦甚,如在此觀息足,吾必睡過盡情。”三緘曰:“汝於道旨尚未有得,如其得之,不戀睡魔矣。”師徒且行且語,已入觀中。內僅一僧,頹然已老,破灶缺釜,貧困堪憐。三緘見而詢曰:“老衲年壽幾何?”老僧笑而不答。三緘曰:“觀老衲之容貌鬚眉,恐逾杖國期矣。”老僧搖首曰:“不止。”三緘曰:“汝壽其期頤乎?”老僧笑曰:“虛過期頤五載耳。”三緘曰:“如此大壽,尚康強若是,岡陵之頌可詠及之。”老僧曰:“貧促似丐,壽高何庸。”三緘曰:“不得其富,必得其壽,壽得而何幸如之。”老僧曰:“吾居是觀,雖極困窮,目睹遠近山鄰,至富者轉為貧促,至貴者轉為愚賤。因思前哲有言:‘富貴兩途,無異花開花謝。’吾觀於是而猶以為久耳,吾常擬失富貴如灼紙然。吾雖至貧,富貴者其人幾易,而體尚強健,又暗暗為之自喜焉。”三緘曰:“天下之最難得者惟壽,不識老衲何修至此?”老僧曰:“吾身歲歲康強無恙,溯厥由來,吾似有以識之,而究不知是此否也。”三緘曰:“如何?”老僧曰:“吾自七齡怙恃俱失,依歸無所,吾舅尚是觀僧哀之,觀僧亦傷吾孤而收為徒。迄今九十八載,不起絲毫淫念,真精未嘗一洩,飲食未嘗過飽,性氣未嘗濫發,紅塵看破而百憂俱忘,世故深知而一毫無擾,恬恬淡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人見吾壽而驚以為奇,吾不自知有壽而忘乎其老。壽算之大,殆以是歟!”三緘顧謂孤疑、紫光曰:“老衲可謂不知元道而深入元道者也。
吾等習道,尚其以彼為法焉。“老僧曰:”道長其道中人乎?“三緘曰:”淺淺學習,其功猶未如老衲耳。“老僧曰:”敝觀貧甚,櫝無餘粟,爾師徒可入市中,飲食較為便易。“三緘曰:”是方應有粟之可易者。“老僧曰:”有。“三緘曰:”如此不必入市矣。“遂取銀數兩,命及紫光,與同老僧易粟富宅。
師徒自此安於是觀焉。
三緘居是觀內,閒暇無事,獨於觀前觀後,或臨流玩賞,以養活潑之機;或登嶺曠觀,以長鎮靜之志。時當夏日,溪外垂楊數百樹,鶯梭巧織,燕語和鳴。三緘不忍遽歸,坐於枝下,一時詩思觸動,不禁衝口而詠曰:“垂楊覆處水交流,不息真機妙道投;可惜鶯梭時擾攘,舍人心性引無休。”吟甫畢,忽聽一聲咳嗽,響澈溪中。三緘昂首望去,上流溪岸來一上古衣冠,古貌古須,氣象岸岸,竟至垂楊樹下。三緘異,起而揖之。
此老亦揖,揖已,詢曰:“道士奚自?”三緘曰:“雲遊之人,何有定處。”古老曰:“吾觀爾形像,已有道意數分,可至吾家相談一二道旨。”三緘喜曰:“老丈深於大道者乎?吾當以几席奉之。”古老曰:“大道吾雖不悉,亦略知入門之由。”三緘曰:“老丈何容太謙。”古老曰:“吾非謙也,是實言耳。”三緘又曰:“吾觀老丈器宇不凡,舉止大方,其殆文人學士歟?”古老曰:“吾非學士文人,乃村郭老農,何足掛齒。”三緘曰:“老丈府第在於何處?”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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