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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心在《黃庭》,一夜之間未嘗合目。
晨早起視,道士童兒不知所之。七竅心思雜亂,意欲歸家或道或儒,再為計議。殊出廛市,問及行人路徑,雲此屬漢陽地界,非歸裡之途。七竅知漢陽曆家千里有餘,不堪愁悶。紫霞欲挽七竅,復遇於途曰:“前夜有約,一早而歸。今遇途間,何愁顏固如是?”七竅告以誤識歸路,一時不能得返,是以愁結眉梢。紫霞曰:“是不難,吾有風車,頃刻可至。”當將真言念動,車自天來。“七竅坐於其中,酣睡不醒。移時紫霞呼曰:”弟子速起,桑梓在望矣。“七竅醒而諦視,果桑梓也,詫異而歸,拜見老母后,閒居家內。入儒入道,兩相在抱,尚無定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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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棄道心皆由巧辯 崇儒學幸服青衿
七竅自聆三緘之言,決棄道門,以儒為尚;復見道士之術,又欲榮道以棄乎儒。故自歸漢陽,一道一儒盤旋於心,遊移莫定。紫霞知之,命復禮子臨凡,與決所從。若得七竅從道,則三緘有他山之助;若入儒門,必為壞道倡,兼以野道山妖出而相攻,則三緘勢孤而難於撐持矣。復禮子領得師命,乘雲空際,閃閃而來。
靈宅子亦知七竅被紫霞略顯仙法,道心又動,因思七竅如同入道以助三緘,將闡道有資而吾仇難復。趁今遊移未決,再命總真童子下得塵世,一堅從儒志向,俾彼名登黃甲,得專政柄,乃能禁道不行。三緘即是道習成,相從無人,不過得還仙位,紫霞亦空勞精力,無顏對及群仙。那時相遇於八卦臺,共以任道不闡為笑談,方洩吾恨。總真童兒奉命,乘雲向東而至。
復禮子半霄顧盼,遙見東面墜下彩雲,不知何仙閒遊至此,急將祥光騰上高處視之,乃一總角道童,按雲墜地,化為老叟,手持竹杖,向北緩行。復禮子云頭暗思:“此總角小童化成老叟,必有所為。然遍想群仙宮中,童子雖多,俱未可以變化之法,是童子而能此術者,或屬山精水怪迷弄男女,未可知也。
如其為精且怪焉,吾必追蹤收之,以除民害。“於是祥光催動,向北而遊,總將雲頭罩著老叟。
老叟行約數里,立於綠楊枝下,念及真言,以喚當方。當方至,老叟與談數語,乘車重去。去不一刻,轉告老叟,老叟當將手訣四方揮動,綠楊蔭裡頃成一座酒樓。酒樓化已,復布羅網以蔽俗跟。旋抽數莖茅草,持手誦咒,其草化作當爐幼子暨飲酒之輩。一時爐煙密密,賣酒聲聲。復禮子視之甚悉,駭然而言曰:“小小童子有如此法力,吾輩不能及之,但未識化茲酒樓,以障何人眼目,吾且雲頭穩坐,視彼究竟如何。”坐待良久,前村之北有一少年,澤畔行吟,躊躇四顧,似閒遊尋侶而未得者。復禮子熟視片時,恍然悟曰:“行吟澤畔者,七竅也。化酒樓以待之者,必靈宅子門弟總真童子也。吾門仙侶常誇此子年雖妙齡,道法甚高,其心尚未深信。今一見及,誠不虛也。然不化酒樓以待他人,而獨待七竅者,必有所告。待吾化一年老道士,入於樓內,見機而作。”將形化後,轉而思之,又恐總真童子仙眼視透。吾師傳有晦目法,且將真言念動,一下雲頭,暗從西隅墜於塵世。
是時七竅行行止止,身登高埠,引頸四望,見得綠楊枝下窗欞雜露,高插酒帘,心甚喜曰:“近村中有是酒樓,正吾消閒地也。”遂逞步下埠,趨至其間。但聞當爐幼子呼來賣酒聲高,飲酒嘉賓誇此甕頭美甚,七竅見綠楊吐秀,常念良朋,聞酒氣飄香,正思紅友,惜乎飲無同侶,獨酌為懷。殊意剛入酒樓,主人笑容可掬而詢之曰:“嘉客戾止,欲飲酒乎?”七竅曰:“不識是地有此高樓,忽來貴肆中一飲佳釀。”主人曰:“與友共飲乎,一人獨酌耳?”七竅曰:“恨無良友,只有隻身。”主人曰:“如是吾來奉陪。”七竅暗睹主人,年約六旬,爾雅溫文,真似儒門有道之士。兩相揖後,緣梯而上,坐於樓之東偏。窗外嫩柳飛揚,綠影參差,時映於酒卮之內。七竅讚歎不已,曰:“此樓清幽,黃鶴弗讓也。”主人曰:“老拙株守家庭,難以度日,因於是地聊設酒肆,以消夏日耳。”七竅曰:“吾見主人儒雅可愛,且將姓字暨所行所學歷歷詳述,俾吾亦步後塵。”主人曰:“吾族葛氏,自太祖喬居於此,歷數世矣。太祖酷好詩書,吾祖已開駟馬之門,吾父接踵之;至於吾,躬詞林忝入,孫若子又接踵焉。世世簪纓,幸而不絕,榮耀鼎盛,皆自儒業苦造而來。”蓋是邑本有此貴族,總真童子因假冒之,可令七竅於不惑也。七竅於是復從而禮貌,曰:“小子已廿歲矣,一藝未成,心欲入道以求長生,又欲從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