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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吾師試以玉鏡。”三緘曰:“爾如願試,亦屬無妨。吾將玉鏡高懸,爾等自去對照。”二子諾,同到鏡前,對面一觀,但見其中雲霧濛濛,遮卻鏡光,迷漫不見。東北隅風聲突起,愈吹愈大,不逾片刻,竟將雲霧吹去無存。正南又起一線霞光,漸鋪漸廣,始則紅色,丹朱不啻,繼則紅中生綠,綠中生白,白中生黑,黑生黃,黃生青,五彩相兼,塞滿一鏡;俄而一聲霹靂,霞光熔成一片,其中有樓有榭,有亭有臺,更有一閣聳然,高出亭臺樓榭之上。閣之四面,盡屬霞光掩映,莊嚴色相,有非言語所能罄者。久之,西風大卷,吹入玉鏡,樓閣閃閃,直矗霄漢。二子不解是閣胡為以雲霞妝成,美麗如斯,遂向三緘詢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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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回 蓬廬中倏生彪虎 仙府內仰若奇珍
三緘曰:“爾等所見非他,乃繡雲仙閣也。”二子曰:“繡雲仙閣,何人所建?又屬何人所居?”三緘曰:“王母悲大道不明,世之好道而求道者不能分別邪正,故多入旁門,且多入旁門中之旁門。此皆好為人師者矜奇立異,輔以妖法駭人,習道者流因而入是牢籠,以求捷徑。不知野方外道,存心不良,每借邪術以惑民,約整合黨。久之,不遵王法,悖逆聖主。一經勢敗,誅及九族,慘不可言。古往今來,以邪教而叛逆者,其不誅及九族幾希。吾願世人毋為野道誤焉。王母深憂之,乃旨命道君,遣仙臨凡,闡明大道。特建此閣,以待大道修成者,入是閣內享受仙福焉。”二子曰:“天下之道一也,胡以有邪有正耶?”三緘曰:“天下大道,如孝、弟、忠、信、禮、義、廉、恥八端,本無奇邪,聖人教人,不外乎此,此至聖之大道也。即道祖之仙天大道,亦不外是。不過煉氣凝神,寡慾清心,以付還本體,又何異儒者正心誠意、定靜安慮之功哉?其後分而為邪者,以大道平平,厭而為之,做出一番矯揉造作,較平常之大道為易習,較平常之大道為易靈,故厭平喜新之儔,趨入其中者甚多。說者以為有害於大道,不知大道昭然天壤,原不為邪教所損,是習之者只以自害耳。”二子曰:“吾師自旨領王母,命奉道君,周遊四方,闡茲大道,邪道從此可以絕乎?”三緘曰:“邪道不一,恐難於絕也。”二子曰:“吾師步步逢人指點,大道已無混淆。習道女男,諒不入旁迕而從正孰矣,何能絕耶?”三緘曰:“大道此時固爾閘明,所恨者三萬六千野鬼業已投生,後世必出三千六百旁門,且由旁門而支分派衍,不知伊于胡底安能拒之?”二子曰:“如是,但願世之習道者慎而又慎,不入邪道,累及身家子孫也,則幸甚。”三緘曰:“弟子出言,俱願人好,真不愧道門中人也。”二子曰:“是皆吾師之善教耳。”言畢,拜師而退。三緘亦退入蓬廬坐定,暗喜:“諸弟各皆能成,惟轉心、混元、野馬、蛛虎見物思遷,尚有所待。但是吾道已得,應昇仙府,未見王母下詔,今趁閒暇,不免指石成虎,身歷虎難,以試諸子視師之輕重如何。”主意定時,即向萬星臺外亂石一指,只見數石搖動,頃刻化成七八彪虎,直入臺內,將三緘銜去。三緘大呼救命,諸男女聞呼驚出,見一巨虎把師銜定,旁有數虎隨後爭奪。於是不顧生死,各執器械,追逐此虎。虎見追逐人眾,愈走愈急。諸弟子悲者悲,逐者逐。誰知追逐逼近,虎掉轉身來,大嘯一聲,噴起腥風,竟將三緘銜入茂林,不知去向。諸子不捨,前山後嶺,處處搜尋,恰如失了寶珍,無地不覓。正在慌亂,忽聽有人呼曰:“師在這裡!”及奔到呼聲處,又毫無蹤跡。搜尋已久,急不能得。無何,天色昏黑,雨如傾盆。諸子不顧乃身,仍在山崗攀樹梯崖,尋師所在。整整亂了一夜,未有一人獨歸萬星臺。
三緘已知諸徒敬師心切,假在山左呻吟數聲。諸子聞之,一擁而前,見師臥於大松樹下,手足俱失,頭上鮮血噴流,泣而問曰:“師之手足安在?”三緘曰:“已被毒虎噬去矣。”諸子曰:“師首何以鮮血噴流耶?”三緘曰:“為虎吞入口,旋又吐出,皮骨皆破,所以血流如注焉。”諸子見此情形,個個含悲,忙將師身抬回廬內放下。三緘曰:“吾教爾等習道,不辭指點之勞。只冀師徒同赴大羅,長享仙福,不知吾有何錯,倏然遭此虎噬。茲者吾體己壞,命恐不久。如吾死後,爾等須念平日教誨,將吾安厝華,仍在此地勤習大道。王母墜下懿旨,升爾等於繡雲閣內。”言甫至斯,大叫一聲而沒。諸子呼天號泣,臺之內外,俱為震動。泣已,購材安厝,設位於講道臺上,朝夕祭奠,延至一月之久。
三緘見諸子盡皆堅定心腸,而且念念在師,心可謂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