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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截於前,駭甚,向北狂奔。奔約裡餘,巨樹當道,吾梯而上,有巢如室,犬臥其中。次日,二鳥飛鳴來巢,吾跪祝之,鳥指去路,下樹西走,不意又與旅主相見焉。”旅主訝然曰:“先人傳說,花仙洞中有巨蟒,古楊枝上有靈鳶,二物善能傷人。爾遇之而不為害,爾宗爾祖積德必厚,否則不死於役,斷死於二蟒、雙鳶矣。而今解役已去,爾何歸乎?”三緘曰:“愚意依翁駐此,俟罪滿後乃回都中。”旅主搖首曰:“此係朝廷解犯要路,倘被他役查得,如之奈何?”三緘曰:“是地既不可居,吾又焉往?”旅主曰:“不如竟入南關,關內罪犯甚眾,爾無解役,自少盤查。如或關吏問時,只言奉父母命來視兄弟。將關混過,秦嶺以外皆屬異域,諒無拘束也。”三緘得旅主計,暫駐一夕。
晨起早餐後,旅主為之裹餱糧焉。三緘跪地辭行,慘切之情,見者墮淚。旅主曰:“吾與子備有餱糧,可敷兩日用度。過此兩日,已到南關,雖無中華米穀之食,而蕎頗豐熟,不至啼飢。”三緘接過餱糧,以銀予之。旅主曰:“吾見子情甚慘切,暗為悲傷,此糧特以送君,一絲一毫吾不索也。”三緘再三告謝,竟向南面而去。孤身獨自,苦不可言,兼之秋去冬來,冷氣凝冰,朔風刺面,足僵手拎,更見情傷。三緘抱著哭面愁腸,徐徐進發。行至午後,腹已餒矣,解開餱糧布袋,取而吃罷,掬水飲之。忽遇二人形貌不善,見三緘而問曰:“爾屬何地人氏,在此胡為?”三緘曰:“因兄得罪,充配遼陽,雙親命吾前來一省耳。”二人曰:“且訴爾兄名姓,實系何年得罪,由何省何府何州何縣發配,吾必知之。”三緘誑之曰:“兄弟郝有思,由都起解,已四載矣。”二人曰:“本關中罪犯極多,一時不能盡悉,吾等亦解犯來此,茲已交過,要回都下,奈銀錢甚少,路費不敷。仁兄萬里省親,隨身白鏹必重,祈借一二,他日回都相付,決不食言。”三緘曰:“行路之人,能帶幾許。”二人曰:“休得推辭,好好借貸則罷,否則吾必搜齲”三緘聞言不合,抽身欲行,二人各執佩刀,扭住三緘,繩勒其喉。三緘氣無所伸,已夢入黃泉矣。二人搜得銀兩並及餱糧,直向前途欣喜而去。
三緘魂魄無依,遍處荒竄,竄至陰陽界,為界官所見而止之曰:“爾首祥光發現,必非凡品,可立於茲,待吾交遞森羅,以候定奪。”言已,行文五殿;五殿即飭界官導至,一一詳詢,知為紫霞門弟虛無於所化之三緘,遂遣駐節廳仙童飛稟紫霞。紫霞至,森羅出迎入座,當擬三續之魂交之。紫霞來到三緘死所,解去喉繩,以靈丹納入口中,仍使魂還軀殼。歸至天半,得遇清虛真人。清虛曰:“三緘既入迷陣,受茲磨折,諒已知悔,何弗提至清閒之地,以便傳道,而為闡道用乎?”紫霞曰:“尚有待焉。”清虛曰:“如何?”紫霞曰:“不使之磨到極處,其心易為名利誘也。”清虛點首曰:“世多磨人術,其心要堅固;迷陣越加深,終無歸真路。愈磨性乃堅,不磨鍊未熟;紫霞待弟子,恰似培花樹;他年道闡明,長受仙家福。”偈已別去。
三緘自得紫霞解救蘇來,知銀糧兩失,大哭弗已。哭已而思,其身空乏,欲進不可,欲退不能,想思逾時,計無所施,只得慘慘悽悽,又望南關而走。未幾,夕陽在山,煙迷四野,三緘無所歸宿,坐於大樟樹下,甚恐虎狼來往,為彼吞噬。於是梯樟而上,冀如雀巢之居。剛上半矣,忽見前面隱有人行。
三緘速下,佇立以待。及其人近,乃一老叟。三緘詢曰:“翁何往?”老叟曰:“鋤雲而歸耳。”三緘曰:“吾欲借宿翁家,不識翁肯容否?”老叟曰:“失路誰無之悲,借宿亦常有之事,特恐蓬廬湫隘,不肯駕止高人。”三緘曰:“翁太謙矣。小子恩沾止宿,他年如脫苦難,稍獲寸進,必有報焉。”老叟曰:“止宿一宵,何堪言報。”遂匯入第,款以酒食,然執盤箸酒器者,惟少女一,以外無人。此女貌美如仙,常常目睇三緘。
三緘俯首,不敢仰視。飲畢,老叟曰:“夜深矣,君可就寢。
但寒家人數無幾,室僅兩榻,吾與相公同臥,老妻與吾女共臥。
相公遠來,休得見笑。“三緘連稱不敢,隨叟入室。老母笑曰:”相公青年,吾女亦少,不若配為夫婦,長住於此,免使朝日賓士。“是時,三緘窮無所歸,又見此女不遜杏嬌、桃婢,慨然諾之。老叟喜,整頓衣冠,焚香秉燭,二人成禮後,攜手入榻,相抱而眠。次早視之,仍在大樟樹下,所抱者一枯朽樹頭也。三緘知為鬼弄,面帶羞容,俯首前趨。
俄而南關在望。三緘到此,無銀換食,將衣易之。暫住二日,熟視關中風景,難以棲身,整整精神,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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