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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她何夫子還不樂意了呢!“他每回見到我就‘喂喂’的叫,或者說‘那個誰啊’,還要我尊重他?”
“人家可是咱們的財神爺!別說是叫你‘喂喂’,就是叫你阿其那、塞思黑(滿語中的豬、狗),你也得看在銀子的分上聽著。”
這孩子怎麼沒耳性啊?跟她娘一樣,當初要她別嫁那家的大爺,死個心地嫁了,結果呢?
他老來無靠啊!
“我們是互利互惠好不好?”
何夫子自動忽略什麼阿其那、塞思黑,她的骨頭可是硬得很,“這幾年,要是沒有我們,他何焯能以這麼低的價印書嗎?而且,他心裡明白得很,咱們何家書坊的印刷最讓他放心。你以為他憑什麼把書給咱們印?那是因為他只信我的手藝,咱們可不欠他什麼人情!”
知道這孩子是說服不了的,何家阿翁索性不跟她羅嗦,只是再三叮囑:“今天去的人多,在那麼多人面前,你好歹對人家客氣點,怎麼說人家也是名聞天下的文人公子。再者,好歹幫阿翁把書給爭過來,咱們家書坊以後給誰?還不是留給你的。”
阿翁的心思何夫子明白,可爭下這份生意給誰,她就不想說了。
阿翁膝下只得母親一人,母親早亡,阿翁阿婆就剩下她伴其左右。然她到底是個姑娘家,阿翁尋思著她終歸是要嫁出去的,他老人家守著這份產業只想著早晚要交給本家侄子。
要不然,怎麼侄子在堂上顧著生意,她這個外孫女卻在書場裡手忙腳亂、一團漆黑地排版印刷呢!
就連阿婆也說,女孩子家家的,到底是要尋摸個婆家的。
尋摸婆家?一個成天把自己放在印書坊裡的下等女工,能尋摸上什麼婆家?
她是不指望了。
儒茶青幽裡喏喏小姐一刻不停地忙著招呼遠道而來的諸位客人們,上茶、換茶,不同的茶邊放著不同的特色茶點,從色澤到口味都搭配得完美無瑕。
她仿若是整個茶局的女主人。
她確是這裡的女主人,儒茶青幽本是其父以茶會友的地方,父親故去後,她藉著這地兒做起了自己的營生,既會了朋友也謀出條孤女的生路來。
父親在時,她也是待字閨中,禮數得當的大家小姐,可父親去了,自此後家不成家,她這個小姐也做不穩當了。
若她能尋摸一門不錯的親事,或許她還能回到過去的生活,然這一刻——
“何公子,要換份茶點嗎?”菊花茶配菊花糕,他也不嫌涼得慌,“你自己選的奇怪搭配,可別壞了我儒茶青幽的招牌。人說,這店家會不會配茶點啊?怎麼弄出這麼個奇怪東西來。”
今日茶局的主角何焯全然沒有喏喏小姐的忙碌,坐在一旁品著茶吃點心看書,倒是一副愜意的樣子。
“是在下讓喏喏小姐為難了。”
軟話他倒是會說,可依舊是我行我素地品著菊花茶,吃著菊花涼糕,也不嫌這秋日已夠涼薄。
知道他的脾氣稟性,喏喏小姐索性岔開了話題:“何公子啊,這來的人也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該提一提今日茶局要說的話題啊?”
你以為滿屋子坐的各家書坊的人是為什麼而來?當真是齊聚一堂插科打諢哪?
何焯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放下茶盞,仍取了書來看,“還有人未到,且等著。”
喏喏小姐放眼望去頓時明白了何焯的意思,“你是在等何家書坊的人?”何家書坊管事的,她沒記住,倒是那個常常一口一個“何焯”叫著的印書女工讓喏喏小姐記憶猶新。
一個女子,整日裡灰頭土臉鑽在印書場裡,每每想來,喏喏倒是有些憐惜她。
想著這麼個人,這麼個人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與往日略有些不同,今日前來參加茶局的印書女工顯然是精心打理過了。乾淨的臉龐略施粉黛,那雙明眸直直地望向這邊,她倒是目的明確得很。
喏喏小姐努嘴示意身邊的何焯,“潤千啊,看來,你的茶局可以開始了。”
何焯抬頭正好迎上何夫子投來的目光,還是那種彷彿可以洞悉一切的銳利,還是那種他不喜歡的放肆與坦蕩。他刻意將眼神略過她,招呼一旁錢家書坊的管事。
“何某謝過今日來參加茶局的諸位,其實何某請各位前來的目的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了。”他拿出一旁的手稿丟到案上,“何某每屆科舉都會著書一部,供各位參加科考的學子賞閱。今年這部《八股錦繡集》早已經著好,然這次與往常不同,這部書我只印一百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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