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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拿我怎麼樣?所以,總共有三個笨……”
他酒話未說完,卻被喏喏小姐一把揪住,“你說什麼?潤千……就是何焯已經決定娶何夫子了?”
“他說去讓家裡頭什麼姑娘去何家提親來著……”
醉得站都站不穩的衛成器被喏喏小姐推到一邊,此刻她哪還有心思管他啊?她有更要緊的事要去做,她要阻止何焯做出錯誤的決定。
何夫子啊何夫子,你是機關算盡,然你千算萬算,算不到你會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吧!要謝你就謝你這位好堂弟,要怪你也得怪你這位蠢堂弟。
果然是三個笨蛋呢!
喏喏小姐乘著小轎深夜趕往何府,開門的正是何焯,“這麼晚了,喏喏小姐,你……你怎麼來了?有什麼緊要之事嗎?”
“於你而言,確是萬分緊要的大事。”
於她,於何夫子而言,亦然。
第5章(1)
何夫子總愛早早來到印書場,檢視已經壞掉的字塊,或補或重做。少了排版時的忙碌謹慎,雕雕刻刻當中蘊藏著無限樂趣——這才是她之所好。
她手裡在刻的是何焯的印章,她喜歡為他刻各式各樣的章,印在他的書集裡,融為一體。
他的腳落在她的面前,手一歪,刻刀在她的指尖劃出了一道血口。她把手指放到口中,甜腥氣迅速蔓延。
“你不會這麼早就跑來提親吧?”
“我等了你一夜。”他在院門外站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到底是想明白了。
何夫子隱約察覺他面色不善,卻還打著趣:“你還真是著急啊!放心,就算衛成器來提親,也不會趕這一大早的。”
“他不會來提親的。”他厭惡再聽到她的謊言,厭惡再看到她虛偽的笑容,厭惡她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呃?”難道他說的是……
“不要再掩飾了,也別再欺騙我了。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何焯無法控制地衝她喊了起來。
何夫子仍在狐疑,“你……你怎麼了?我……”
“我知道衛成器是誰,也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只是不知道你——對你,我徹頭徹尾全然不瞭解,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你對我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何焯調轉頭,他想了一夜,以為自己已經夠冷靜了,可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還是無法控制的憤怒,因為她的欺騙,由來已久的欺騙。
“也許我是自私,一心想擁有你,卻又願明媒正娶。但至少,我對你是坦白的,我坦白地表現我的情感和我的私心。自始至終我從未欺騙過你,可你呢?”
他無法在跟她相處下去,他怕再多待一刻,他就會不受控制地朝她發洩自己的怒火。那並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傷害她,卻深深地傷害了他自己。
如今,他唯一可做的就是抽身走人。
他疾步往外去,見他匆匆的背影,何夫子知道她最害怕的事發生了。她快步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何焯,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是……”
他抽回自己的手,眼睜睜地看著她摔倒在地,刻刀在她的掌心劃出明亮的紅色。他怔怔地看著,只覺得心口堵得慌,卻什麼也不願去做。
“在儒茶青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故意跟我打賭,要我娶你,也是事先就設計好的吧?一直說什麼不相信我會實現諾言,其實只是為了激起我的君子之心吧?現在呢?這一摔又是為了挽留我?夠了,何夫子,或者我該叫你衛夫子,衛大小姐——別再用你精心編織出的虛偽去矇蔽我了,別再想用些假的東西拉住我的心——從今往後,我們……你和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他近乎逃命似的跑出了何家,何夫子望著他漸去漸遠的背影捏緊了手,疼痛讓她打起精神。
他不會就此走掉,他們不會就這樣結束,他會回來的——她告訴自己,何焯一定會再次回來的。
何焯與何夫子鬧翻,頭一個倒黴的就是衛成器。
“堂姐,你饒了我吧!我……我大概酒後失言,跟儒茶青幽的喏喏小姐說了,我也沒想這事竟會傳到姐夫那裡啊!堂姐,堂姐,你不要生氣,我……我去給你把姐夫求回來就是了。”
衛成器算是怕了這位堂姐,自打她不讓他再進何家書坊,他們家老頭子就斷了他的月供。從管家到賬房沒一個給他取錢使,沒了錢,他大少爺可就不再是少爺了。連店小二看到他都不住地提醒:您什麼時候把賬上的錢給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