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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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面前這隻狡猾而極具迷惑性的狐狸,顧珩本已做好了與之斡旋的準備。
卻未料到秦觀月會如此輕易地坦白,不免一怔。
她肩頭微微的發抖,似乎委屈極了,哽咽不已:“我與秦小世子並非姐弟,我本是秦府香姬,因秦大娘子不願小姐進宮受罪,這才讓我頂替。”
香姬。
顧珩當下便明白了為秦觀月身上總浮著淡香,以色媚惑男子的姬,本就是為香而活。也難怪她那夜在驪臺,能夠毫無羞恥地取樂眾臣。
顧珩甚至感到愉悅,為他又一次明智的決斷而樂。
這樣的女人,的確如他料想的那般。
禍害世間的狐精。
顧珩面色沉著,像是一個沒有喜怒的佛像:“欺君罔上乃是死罪。你敢跟我說這些,不怕我殺了你?”
秦觀月垂下眸,似朵含露桃花,囁聲道:“丞相不會。”
“為何?”
秦觀月踉蹌起身,如一隻振翅的蝶,弱弱地伏倒在顧珩腿邊:“丞相不會殺我,因為丞相澤披百姓,不是枉殺無辜、不分是非之人。”
顧珩輕蔑笑了:“你引誘主上、滿口謊言,實在算不上無辜。”
語罷,頗為嘲諷地低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女人的腰肢緩緩低落下去,聳起了兩彎消瘦的香肩。即便穿著寬大的太監袍,似乎也能描繪出冶豔無比的風流體態。
觀月纖密的長睫顫了顫,掀起一雙霧氣瀰漫的眸子:“往日在國公府中,我雖少讀詩書,卻也聽過丞相筆下的那句‘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我知道,丞相澤披百姓,不會棄我這樣的苦命人不顧。”
這是她昨夜臨時背下的。
顧珩的眼中果然不易察覺地流露出一道訝異的光。
“丞相,他們都說燕宮是會吃人的……”她仰首望著他,輕輕地拽住他散落在膝上的衣袖,如小獸般低聲抽噎,“我不想入宮的,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孃親還在他們手中。”
“你父親呢?”顧珩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那楚楚可憐的臉頰倒映在他清冷的眼底,確有幾分真誠。
她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六歲那年,父親就把我們賣給了人牙子,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顧珩又聞見她身上淡繾綣的幽香,像是一團精魅在勾人的魂。
怪也只怪秦小世子自己耽溺女色,胸無大志,否則怎會被這樣的香姬,勾引得魂搖魄亂、情難自已。
而顧珩呢?顧珩不同。
比起溫香軟玉撫慰的滋味,他更喜歡至高無上的權利,連天子也為他所掌控,肆意享受復仇的快感。
多年克己復禮,假意稱道,他幾乎將自己練成喪失喜怒情/欲的佛,只為了不被喜怒雜念所擾。動情意味著動盪,意味著有了弱點。
有了弱點,便容易潰敗。
可是不知為何,這回他面對著這個身份卑賤的女子,竟感到了一種相似。宦海浮沉多年,他見過太多文臣的虛偽貪婪,也曾看過武官悖逆臣道的叛。
在這一刻,他竟然難得的生出一絲憐憫,甚至開始欣賞她在絕望時渴望生機的坦誠。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他寬宥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即便你孝心是真,可你尚未出閣便與秦小世子行舉親暱之事,又該如何解釋?”
觀月攥緊顧珩的袖口,像是找到依靠般訴說委屈:“丞相,秦小世子是公爺獨子,我又怎敢得罪他。”
秦觀月耳畔的一縷的墨髮垂落下來,拂過顧珩的手背,像是螞蟻齧咬般癢,顧珩身體一顫,如觸到火般迅速將手收回袖中。
而腿邊女子面頰微紅,面露羞赧神色,聲音減低,似縷遊移不定的絲:“還是丞相要親自驗明,才會相信。若是如此,妾也甘願自證清白……”
顧珩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反應過來女人竟將自己的質疑誤當成了“親自驗身”的色心,登時只覺羞憤交加,耳尖微熱。
她怎能這樣想他?
他沉默了良久,有些不滿地張口:“我為何要放了你?”
觀月心中掠過一絲喜,眼看就要得逞,幾乎要笑出了聲。
她垂下睫,遮住眼中狡黠的樂,端著柔婉姿態,呵氣如蘭:“只要丞相肯放了我,我便是丞相的人。”
挪了挪身子,向他無聲湊近,女子身上的幽香似乎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