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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禿子被楊老彎領到東廂房時,看見了菊,菊依然是綠褲紅襖,菊坐在炕上冷冷地看著他。他也冷冷地看著菊。楊老彎把他送進門,便退出去了,隨手還給他關上了門。
一盞油燈在桌上燃著,油捻子燒出嗶剝的響聲。他望著菊,菊也望著他。他坐在炕沿上,開始脫鞋,脫了鞋又脫褲脫襖。最後赤條條地呈現在菊的面前。菊的目光由冰冷變成了仇視時,一股慾火頓時從他渾身上下燃起。他伸出手扯下了菊的襖,他又拽過菊的腿,褪去菊的褲。菊仰躺在炕上,仍仇視地望著他。他看見了菊起伏的身體,他曾如此親近地看過秀,那時秀是自己脫的衣褲,秀閉著眼睛,怕冷似的說:“魯哥,你把我要了吧。”他沒有要秀,而是離開秀,一口氣跑到了老虎嘴,當了名鬍子頭。
“秀真是瞎了眼,咋就看上了你。”菊在躺倒那一瞬說。
他一哆嗦,木然地望著躺倒的菊。
“我見過你,在秀的屋裡,你是那個姓魯的長工。”菊仍說。他渾身精赤地坐在那兒,恍似看見了秀那雙含淚帶恨的眼睛在看著自己。
“你快些整吧,我知道你要整我。”菊說完這話時,眼裡流下了兩行淚。
“你爹願意的,他要救你哥。”他口乾舌燥地說。,眼裡流下了兩行淚。
“他不是我爹,我要是他親生女兒他咋捨得。”菊一邊說,一邊淚流縱橫。
“你爹也是沒辦法,是他求的我。”他說。
“我真不是他親生女兒,我是三歲讓他家抱養來的。他沒有女兒,以前我也不知道,是他今晚才說的。”菊仍閉著眼,“要整你就整吧,還等啥。”
那股復仇的慾火,突然就消失了,他疲軟地呆坐在那裡。他望著眼前的菊,卻想起了自己。想起自己頭頂滾燙的火盆跪在楊雨田面前哀求的情景,火盆炙烤著他的頭皮吱吱的響,他嗅到了烤熟的那種人肉味,他想吐。
菊突然坐了起來,她伸手從紅襖襟裡摸出了一把剪子,抵在自己的喉嚨口:“你整吧,整完我就死了。”
他有些慌,他從來還沒有見過這樣烈性的女人。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了剪刀說:“你真不是楊家的親生女?”
菊怔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半晌,菊說:“我心裡早就有人了,你整了我,我就不活了。”他萬沒有料到菊會這樣。他凝視著眼前的菊,想起了秀對他說過的話:“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油燈又“嗶剝”響了一聲,隱隱地他聽到上房那面眾人的調笑聲,妓女們誇張的叫聲。他在心裡悲哀地叫了一聲。以前,他從沒和那些弟兄整過女人,他一挨近女人的身子,莫名地就想起秀,想起秀那雙似哀似怨的目光。他知道,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忘記秀了。
他開始穿衣服,穿完衣服,他瞅著菊說:“你走吧。”
“你不整了?”菊不信任地看著他。
他不語,死命地盯著菊。
菊在他的目光中很快地穿上了衣服,菊穿好衣服站在地上,望著他,“要整你說一聲,我給你再脫。”他搖搖頭。
菊就跪下了,哽著聲音說:“秀沒看錯你,你是個好人。”說完給他磕了個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突然,他想哭,抱住頭嗚嗚咽咽真的就哭了。
油熬盡了,燈明滅的閃了幾下就熄了。上房裡已沒有了嬉鬧的聲音。他走出去,走到凜冽的寒風中。他來到上房窗前拔出腰間的槍,沖天空放了一槍,然後大聲喊了句:“雞也吃了,酒也喝了,女人也整了,都他媽滾出來,我們該做活了。”
眾人知道魯頭說的不是玩笑話,雖一百個不情願,仍從女人的懷裡鑽出來,罵罵咧咧地穿衣服。魯禿子聽到了罵聲,又放了一槍。立馬,便沒了聲息。
夜很黑,夜很靜。很黑很靜的夜裡,一行人馬向東北團駐地摸去?
管家楊麼公一走,楊雨田坐臥不安。他倒揹著雙手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他不管走到哪兒,都覺得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他在柳金娜的服侍下小睡了一會兒。他做了一個夢,夢見院子裡停了一個白茬兒棺材,楊宗渾身血肉模糊,睜著眼睛躺在棺材裡。他老淚縱橫,一聲聲呼喚兒子楊宗的名字。他又看見楊宗渾身是血地從院子裡走過來,後面跟著管家楊麼公,他大叫了一聲,醒了過來。楊雨田一手撫著怦怦亂跳的胸口,一手擦去頭上的冷汗,他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喊了幾聲柳金娜,柳金娜才從外面走進來。他讓柳金娜幫他點燃了煙燈,他一口氣吸了幾個煙泡,才有了些精神。他倚在牆角,望著眼前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