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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那些在大小金溝開掘出來的金礦。從此,那些開礦的人不僅要徵得楊家同意,而且還要交納數目可觀的稅金。
楊家就是那時候,一點一點地發展起來的。到楊老彎的父親主持家政的時候,楊家就已經相當富有了。不僅擁有了大小金溝的土地,還擁有了周圍的山林樹木,這裡開礦、種田的,都變成了給楊家幹活的人。
父親從小就喜歡老大楊雨田,楊老彎生下就得了一種佝僂病,腰一直彎著,生性又怕事,膽小,父親從來不拿正眼看一眼他。楊老彎也漸漸覺得自己的存在在父親的眼裡可有可無。
父親還沒有謝世的時候,家裡的大事小情便都由楊雨田操持了。父親入土以後,楊老彎那時已經娶妻生子。楊雨田就對他說:“咱們分家吧。”楊老彎覺得分家沒有什麼不好,就點頭答應了。楊雨田拿出了父親的遺書,遺書上並沒有寫明分家的事由,只寫楊家的產業由老大支配。楊老彎沒想到,老大楊雨田一下子把他支配到了小金溝。小金溝和大金溝比起來都是薄田,那時轟轟烈烈的開金礦運動已經冷淡了,不是沒有了金礦,而是因為金礦運出去,路途太遙遠,花耗太大,買辦和商人把注意力又投向了那些交通方便的地方,這裡只剩下一些小打小鬧淘散金的人們。楊雨田把他支配到了小金溝,他不情願,卻不敢反抗。楊雨田似乎看出了弟弟楊老彎的心思,便說:“弟呀,別怪哥不多分你產業,分了你,你能守得住嗎?守不住田地能對得住楊家臉面嗎”楊老彎在哥哥楊雨田面前一點脾氣也沒有,他找不到一點理由反駁楊雨田,誰讓父親留下那麼個遺囑呢他恨楊雨田,更恨父親。每年過年過節的,楊雨田都約了他來到祖上的墳前祭奠,楊老彎一望見父親的墳頭,在心裡就說:“呸。”他那時就曾暗自發誓,一定在小金溝活出個人樣來,讓死去的父親看一看,看到底誰能守得住這個家業。
誰承想,敗家子楊禮愛好上了抽大煙,嫖女人,楊禮的行徑讓楊老彎心灰意冷,沒想到又來了比鬍子還不講理的日本人,日本人佔了小金溝,又佔了他家的院子,他要找楊雨田討個主意,這日子咋樣才能過下去。
楊老彎來到大金溝楊雨田大院門前,迎接他的不是楊家的家丁,而是兩個掛槍的日本人。日本人攔住他,把兩把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楊老彎的冷汗就從脊樑上流下來,他嘶啞著喊了一聲:“大哥——”
出來的是管家楊麼公,楊麼公見是他,笑了笑,衝兩個日本兵彎彎腰說:“這是楊保長的弟弟,讓他進來吧。”兩個日本兵便把刺刀收了回去。
楊麼公把他引到房裡說:“東家在和日本人說話,坐這兒等等吧。”他就一把抓住楊麼公的手說:“你說這事是昨弄的哩,咋來恁多日本人咧,楊家這不要敗了嗎?”
楊麼公不說話,望著天棚想心事。
楊雨田見到楊老彎時,竟帶了一臉喜氣,北澤豪大佐剛才對他說,日軍的慰安團今晚要來。他不知啥叫慰安團,潘翻譯官告訴他就是女人。北澤豪還答應到時讓一個日本女人伺候伺候楊保長。楊雨田覺得這事挺讓人興奮,他還從來沒見到過日本女人。他在柳金娜身上沒實現的願望,他要在日本女人身上實現一次。
楊老彎卻哭喪著臉說:“大哥,楊家完哩,日本人佔了我房子咧。”
楊雨田就說:“佔就佔去,我有啥辦法,我的房子不也讓日本人佔了”
楊老彎又說:“可你是保長,他們不讓我當保長,還佔我房子。”
楊雨田顯得很不耐煩,他揮著手說:“日本人要來,東北軍都擋不住,他們要幹啥就讓他們幹去。別和日本人過不去,他們會要咱們的命的。”
楊老彎心涼了,他在楊雨田這裡沒有討到主意,勾頭彎腰地往回走。來到自家門前,他看見也站了兩個日本兵,這兩個日本兵自然認識他,沒有把槍上的刺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很順利地走進了自家院子。他聽見楊禮在向什麼人哀求。楊禮說:“大爺爺,給我留一匹吧,我都要死了,可憐可憐我吧。”他走到馬圈時,看見幾個日本兵,正在往外牽他的馬,楊禮跪在地上,正抱著一個日本兵的腿哀求著。那日本兵不聽楊禮哀求,一腳把楊禮踢倒在地上,牽上馬就走了。楊老彎在心裡哀號一聲:“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楊家敗了。”
楊禮就哭喊著說:“爹呀,你留這些馬乾啥呀,你不讓我賣,讓日本人牽去了,爹你要救我呀,我要死了。”
楊老彎不知從哪裡冒上一股惡氣,他從地上抓過楊禮的衣領,照準楊禮流著鼻涕眼淚的臉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那耳光很響,震得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