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頁)
大的尼亞加拉瀑布。表面上有一灘紅跡。我一看到它,我的大拇指才開始覺得刺痛。我放下表,走進施裡夫的房間,在傷口上抹了點碘酒。我用毛巾把錶殼內緣的玻璃碎屑清了出來。
我取出兩套換洗的內衣褲,又拿了襪子、襯衫、硬領和領帶,放進皮箱。除了一套新西服、一套舊西服、兩雙皮鞋、兩頂帽子還有我那些書以外,我把我所有的東西都裝進了箱子。我把書報到起坐室,把它們掇在桌子上,這裡面有我從家裡帶來的書也有父親說從前人們根據一個人的藏書來判斷他是不是上等人;今天,人們根據他借了哪些書不還來判斷接著我鎖上箱子,在上面寫上地址①。這時響起了報刻的鐘聲。我停下手裡的活兒側耳傾聽,直到鐘聲消失。
①昆丁準備自殺。他把東西裝進箱子,以便讓別人以後帶給他的家人。
我洗了個澡,颳了鬍子。水使我的手指又有些刺痛,因此我重新塗了些碘酒,我穿上那套新西服,把表放進衣袋,把另外那套西服、袖鈕等雜物以及剃刀、牙刷等等放進我的手提包。我用一張紙把皮箱鑰匙包上,放進一隻信封,外面寫上父親的地址。我寫了兩張簡短的字條,把它們分別封進信封。
陰影還沒有完全從門前的臺階上消失。我在門裡邊停住腳步,觀察著陰影的移動。它以幾乎察覺不出的速度移動著,一點點爬進門口,把陰影逼口到門裡邊來。只不過等我聽到時她已經在奔跑了①。在鏡子裡只見她一溜煙地跑了過去,我簡直莫名其妙。跑得真快,她的裙裾捲住在手臂上,她象一朵花似地飛出鏡子,她那長長的百紗打著旋曳在後百泛山了白光她的鞋跟咯嗒嗒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一隻手緊緊地把新娘禮服攥在胸前,一溜煙地跑出了鏡子玫瑰玫瑰的香味那聲音響徹在伊甸園的上空。接著她跑下門廊我就再也聽不見她的鞋跟響然後在月光底下她象是一朵雲彩,那團面紗泛出的白光在草地上飄過,一直朝吼叫聲跑去。她狂奔,衣服都拖在後面,她擦緊她的新婚禮服,一直朝吼叫聲跑去、在那兒,T.P.在露水裡大聲說沙示水真好喝班吉卻在木箱下大聲吼叫。父親在他流汗的胸前穿了一副V字形的銀護胸②。
①②昆丁腦子裡浮現出凱蒂結婚那天的情景。班吉本能地感覺到凱蒂即將離開他,便在門外木箱下大聲吼叫起來。摯愛班吉的凱蒂聽到後不顧一切地朝班吉奔去安慰他。
②意思是:穿著大禮眼與白硬襯衣的父親也氣喘吁吁地跟著跑到了班吉眼前。
施裡夫說①,“怎麼,你還沒有……你這是去參加婚禮呢還是去守靈?”
①回到“現在”,施裡夫從小教堂回來了。
“我剛才起不來,”我說。
“你穿得這麼整齊當然來不及了。這是怎麼回事?你以為今天是星期天嗎?”
“我想,不見得因為我穿了一次新衣服,警察就會把我逮起來吧。”我說。
“你說到哪兒去了,我指的是老在學校廣場上溜達的那些學生①。你是不是也變得自高自大,都不願去上課了?”
①指波士頓,哈佛大學在離波上頓三英里的坎布里奇。
“我先得去吃點東西。”門口臺階上的陰影已經不見了。我走到陽光下,又找到自己的影子了,我趕在我影子的緊前頭,走下一級級臺階。報半小時的鐘聲打響了。接著鐘聲不再響了,在空中消失了。
“執事”①也不在郵局小我在兩個信封上都貼了郵票,把給我父親的那封扔進郵箱,給施裡夫的那封揣進衣服裡面的口袋,這時候我想起我上一次是在哪兒見到執事的了。那是在陣亡將士紀念日②,他穿了一套C·A·R③的制眼,走在遊行隊伍裡。如果你有耐心在任何一個街角多等些時候,你總會見到他出現在這個或那個遊行隊伍裡。再前一次是在哥倫布或是加里波蒂或是某某人誕辰的那一天。他走在“清道夫”的行列裡,戴著一頂煙囪似的大禮帽,拿著一面兩英寸長的義大利國旗,抽著一支雪茄。在他周圍都是一把把豎起的掃帚和鏟子。不過,最後的一次遊行肯定是穿著C·A·R·制服的那次,因為施裡夫當時說。
①一個老黑人,他經常替哈佛學生辦些雜事。昆丁在宿舍裡留下的衣物是打算送給他的。
②每年的5月30日,為美國的法定節日。
③C·A·R·……“共和國大軍”,內戰時期對北軍的稱呼。
“嘿,瞧那老黑鬼,瞧你爺爺當初是怎樣虐待黑奴的。”
“是啊,”我說,“因此他現在才可以一天接連一天地遊行啦。要不是我爺爺,他還得象白人那樣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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