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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躲進了雲層裡,黑暗又籠罩大地,周圍沒有樹木,體育館在一邊靜默著。它在見證一場謀殺。
還是不行,宏翼的氣息越來越弱,我又被一種無力感所俘獲。
他已經不這麼動了,血越來越多。
“怎麼辦?”志強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明說,也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想起了風,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為什麼我的朋友死的時候都是這麼無力,看他由生命變成一具屍體。
心裡一陣絞痛,風乍起。我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這裡沒有樹的。
我又隱約聽見了兩個人聲音,忽遠忽近。我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努力辨認他們的聲音。
突然,像是有個人在我耳邊說話一樣,我聽得很真切。他說:“快掐他的中指。”聲音一晃不見。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多了2張紙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們,”志強朝桌子撇瞥嘴,“我們白天揀回來就行了,用得著晚上去?還差點讓宏翼……”志強看看了躺在床上的宏翼,“如果他死了,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
明今天早上還是把操場下的垃圾揀了回來,儘管我們並不是很清楚它們的意義,但是正如明說的一樣,“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現在想起來,是有點後怕。我們並沒有發現什麼,還差點失去宏翼。宏翼又揀回來一條命,我想起在風媽媽房間裡的那次,他也是差點喪命。
我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安詳的睡著,鼻頭紅紅,像喝醉了一樣。
不知道這兩張紙有沒有用,一張是到M縣的車票,時間是2000年9月29日,一張是新欣影視城的出入登記單,姓名已經模糊,時間是2000年10月1日。
這兩個日子隔著這麼近,而且都發生在2000年,這會有什麼聯絡嗎?
不過用不著我冥思苦想,到了晚上已經有了答案。
有人想偷去這兩樣東西。
只是這次17棟再次被恐怖掀翻,卻是我始料為及的。
宏翼到了下午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流了那麼多的血彷彿也對他影響不大。不過他彷彿對那一段的經歷出現了記憶空白,這樣也好,誰願意擁有一段痛苦不堪的回憶呢?
“明也真是的,要是要這些東西,白天去揀不就行了嗎?還非要晚上,跑了那麼一段還真是累呀!”再以後的事情他彷彿就不是很清楚了。
“就是。”志強附和道。小飛說:“不過這兩個日期這麼接近,一定會隱含什麼資訊。”
“現在也猜不透呀!不過萬一是別人亂丟的東西,我們不就偏離了正路嗎?”宏翼的擔心也對。
明一下午的課,一直沒有回來。主席來過一次,通知了一個院裡大會的時間。我們並沒有告訴他這麼些事情,反正17棟已經沒有事情了。他們的生活恢復常態。
晚上,我看著照片和有姓名的紙片,琢磨著其中的含義,明手裡拿的是他揀回來的東西。小飛逗著貓玩。
宏翼已經睡著了,志強玩著遊戲。
五個檯燈將寢室裡照得溫暖而明亮,窗外有寒風入侵,不過它敵不過屋裡的溫馨。除了2個人,是一段殘酷青春的證明。
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平靜,從去風的家裡開始,17棟就已經恢復了平靜。
腳步聲就好象是遙遠的夢境。只有我們5個人還處在這樣的夢境裡,其他的人都已經獲釋。
11點熄燈,一切毫無徵兆。
他又出現在寢室門口,粗壯的腿和閃亮的皮鞋。他頓了一下,然後邁開步子往裡走。
我看見有人一個趔趄被他推到了一邊,他沉重的上樓。昏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在左邊第一個寢室的門口,看不見門牌,我看見門猛的被推開,寒光閃動,在他的身後還有粗的麻繩。
是斧頭?渾身一個激靈,我猛的驚醒。被單已經汗溼,為什麼它們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是重現當時殺人的一幕嗎?
心碰碰的跳,我念起法華經安慰自己,但是眼角還是忍不住向門口瞟。我總是很擔心,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異常的緊張,會有人開門進來,我被這個念頭所折磨。
彷彿又回到了風去世的那個晚上,有一個人影從門口進來然後上了風的床。看看錶,是1點半,我說服我自己要鎮定,發生任何事情都要鎮定,更何況現在只是我瞎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