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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一叢一叢的芳草芽兒從磚縫子裡鑽出來,挺有味兒的。一棵腕兒粗的柿子樹,團攏的、半大的葉子們正在陽光下生長,比某個男人的綠帽子還要綠。
他從走廊下掂了一個鐵鍬一個抓鉤,遞給我鐵鍬,然後,對著堂屋門和院門兒分別步了幾步,一哈腰,抓鉤就衝鋪得好好的紅磚地面錛了下去。
“幹什麼?這不是敗壞嗎,平整整的地兒?”我罵他。
“這是高人叫做的,快點兒幫我挖,別人看見又該搗唧我的事兒了。”
十幾分鍾後,按如達要求的,我們弄出了一個深三尺、長六尺的大坑。然後,他從袋子裡把那些成形了六百年的城牆老磚一塊一塊地掏出來,接著,兩塊擺頭形,六塊擺胳膊,四塊擺身子,八塊擺腿兒,弄出個人形來。接著,從摩托車後備箱裡拿出瓶酒來,叭地在鐵鍬頭上把瓶嘴兒碰爛,把酒呼呼呼地澆在磚人兒身上,臉上的虔誠和佛像前擺的豬頭一樣。
我晃著左腿:“說說,這能給你帶來什麼呀?”
如達把酒瓶用力甩出去,瓶子撞在院東牆上,清脆而壯烈地碎開,一片亮光飛濺。
他一邊抄鐵鍬往坑裡填土一邊小聲說:“包我四季平安,人丁興旺,財源滾滾。真是天助我也,高人說,必須要有藍磚才能成事兒,可這會兒都是紅磚了,哪來的藍磚啊。我都發愁半個多月了,這喀嚓一聲雷,城牆就倒了,藍磚就有了,呵。”
我笑:“要是真是這樣,你們家祖墳上不光是冒青煙,非著大火不可。”
如達也笑了:“別瞎說,別不靈了。”
我心裡一動:“哎,有包人長命百歲的嗎?有空兒給我問問高人。”
如達:“行。不過,活那麼長幹什麼呀,吃喝玩樂活個五六十歲就行了唄。”
我用腳踢土,灑瞭如達一臉:“放驢屁,能活多長就活多長,你以為你有九條命啊?”
埋好“磚人”,帶上一根煤火椎,如達又帶著我去他們家的墳地。問他幹嗎去,他神秘地說,到地方就知道了。
村北沒有果樹。據如達說,村北的地不但種不成果樹,連莊稼也長得不好,跟廢地差不多。
墳地在村子的東北角,它西邊百十米就是雜樹叢生、已顯陰森譎謐的廟崗子,那廟崗子很高大,象一座小山,在我們這大平原,氣勢壓人呢。而那個有可能給我帶來財富的神秘的葬缸子,就在那兒,我真想去看看了,又有五年沒去那地方了,不知道那裡的樹又長粗了多少。
第十二章 身後,竟站著一個黑衣女人!
我記得很清楚,從七八歲起我就跟著爺爺採艾蒿了,最後一次採艾蒿在五年前,那時大學還沒畢業,在暑假,是跟著父親去採的。每一次採艾蒿,都是在廟崗子上後面的林子裡,或者附近。爺爺說,艾蒿這東西全國各地都有,質量最好的在湖北,但在我們當地,最好的艾蒿就產在那兒。他甚至說,不管是什麼中草藥,越沒有人煙越能聚合靈氣,治病的效果越好。也可能對吧,不是有糞堆上長靈芝之說嗎?
如達家的墳地單薄得可憐:只有三座墳。最大的墳是如達的祖爺爺的,這個可憐的老人,一生未能娶妻,如達的爺爺只是他認養的兒子;另外一座稍大的是如達的爺爺的,最小的是如達的母親,孤零零地堆在一邊。所有的墳上都是密生的草芽,註定會在夏天長勢逼人,墳頭,將成為它們蹬高望遠的梯子。
這時,如達從我手裡拿過煤火椎,走到祖爺爺的墳前,分別在墳邊的四個角紮了四個深眼兒,然後,從摩托車後備箱裡拿出包東西,開啟,是些紅燦燦的小顆粒。
“越說你神你越秘兒了,這又是什麼呀?”
如達捏了一撮,彎腰丟進一個眼兒裡:“硃砂。”
我笑:“硃砂不是一種礦物質嗎?到這兒也成仙丹了?這個能幫你實現什麼目的啊?”
如達恨恨地:“能把地勁磨到我們家,把村長家的地勁給毀了。從此,我們家就能超過他們家了。”
“真的啊?你也夠陰的。”
如達冷笑:“他們家破人亡我才高興呢。”
這時,如達的手機響了,鈴聲,是一首很歡快的什麼情歌,這使得如達在祖宗面前的這次行動顯得特別可笑。
如達一邊啊啊嗯嗯地接電話一邊往外走,好象是怕我聽到。
我耐著性子等了他一會兒,他一直在低聲接電話,放眼廟崗子,我心裡一動,右手,毫無意義地拍著左胸,就沿著一條彎路走了過去。
村北的地果然貧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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